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匪老和承天是一类人,他们都是理性主义者,只计算利益的最大化,他们最不看重的恰恰是自己的生命。
匪老在庞山古都内所做的事,承天如今对自己命运的态度,这对从未拜过师的师徒是何等相似。
之后的日子并没有太多的改变,薛锋闭关领悟天惠命石,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也是所有人最大的依仗,当万般道路都走不通的时候他是那个可以开出一条路的人。
匪老则和薛锋一起想办法帮助承天摆脱胥的控制,然而在之后几年的时间里尝试了许多方法都没有成功,一来是因为胥和承天之间的契约古老强大,此契约即便不是血契规格也差不了多少,二来也是因为承天自己也不怎么配合,她隐瞒了很多约定的细节,甚至多次表示自己对这条命不在乎。
距离穿魂镜出世还有三年,匪老在尝试了无数种方法都失败了之后决定放弃,他来到承天的房间开诚布公地说:“我无法在穿魂镜出世之前把你摘出来,对不起。”
承天对于匪老的道歉露出了一丝意外的表情,她摇了摇头说:“没事儿,这几年我都习惯了,其实您和薛锋选择放弃反而让我松了口气,每次看到你们信心满满地尝试新的方法,最后又败兴而归我也会跟着很失落,我还有剩下的三年时间,打算利用这段时间把基地彻底改造好,也算我留给薛锋的临别礼物。”
匪老微微有些动容,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冷漠的表情说:“我还是直接说明来意吧,既然我和薛锋无法斩断你与穿魂镜之间的联系,那我就准备启动备用方案,最大化地利用你和胥残魂之间的关系,为薛锋谋取最大的利益。”
承天浅浅一笑说:“这才是我认识的匪老,冷静果断总是能采取最正确的方案,让我猜猜,您的计划应该是希望我作为向导,带领薛锋提前找到穿魂镜出世的地点,抢在所有人之前拿下穿魂镜。”
匪老点头道:“对,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只是这么做需要你配合,因为当穿魂镜即将出世之前你就会受到胥残魂的影响,它会逼迫你前往穿魂镜出世的地点,而在这个过程中胥的残魂一定会全程监视你,那时候我和薛锋没办法靠的太近,所以我必须提前在你体内植入一道追踪的法术。”
承天摊开双手说:“那您动手吧,我愿意配合。”
“看来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要植入的这个追踪法术需要逃过胥的监视,所以法术不是植入你的肉身躯壳中而是植入你的神魂内,这会非常疼,就好像有人拿着烧红的烙铁直接打在了你的神魂上。”
承天低头想了片刻后说道:“好,我没意见。”
匪老一顿问道:“真的没问题吗?这个印记一旦打上可能永远都无法消除,那种疼痛甚至有可能追随你一辈子。”
承天理了理头发说:“我没问题,什么时候开始?”
“我需要准备一段时间,等我准备好了所有施法材料之后再通知你,当然我不会强求你。”
承天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离开了房间,走出房间的结界后没多远,她便听见了胥残魂的声音。
“承天,你和那个家伙在房间里密谋什么呢?你们以为用结界阻挡了我的监视就能瞒天过海吗?”
承天拿出了一面小镜子,镜子里出现的是另一张承天扭曲的脸。
“我们这几年一直都在密谋,可每一次不都失败了吗,匪老又找到了一种或许能将你我切割的方法,他希望我尝试然而被我拒绝了。”
“哦?拒绝了?为何拒绝?”
“因为累了。”承天伸了个懒腰说,“这么多年无数次的失败,我看不到一点希望,与其每一次都抱着希望最终败兴而归,倒不如直接拒绝省得最后空欢喜一场。”
胥的残魂冷笑道:“呵呵,我竟有些欣赏你了,如果你不挣扎最终配合本尊复苏,那我们之间的约定还有效力,我会放过他的。”
面前的镜子瞬间一片漆黑紧接着碎裂开来,承天将碎裂的镜子随手丢弃然后冷不丁地吐槽了一句:“每次都费镜子。”
入夜,承天坐在床上打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绪不宁的缘故,她在打坐中出现了大量幻觉,那些幻觉里夹杂着她曾经的记忆。
记忆中,第一界的一片密林里,一个小女孩儿正抱着一个婴儿站在自家的营帐前,她的面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人满脸宠溺地微笑着,他蹲下来轻轻抚摸承天的头发说:“乖女儿,你要看好弟弟,爸爸妈妈出去狩猎了。”
一旁的女人笑道:“等妈妈回来之后用异兽的皮和骨头给你编一串漂亮的项链,好不好?”
小女孩儿点了点头说:“爸爸妈妈小心。”
父母走后女孩儿抱着婴儿走出营帐,她们来到了一处大石之下,这里开着一片漂亮的小花,女孩儿摘了一朵轻轻地放在了婴儿的怀里然后笑着说:“弟弟,你要快快长大。”
忽然间背后传来吵杂的声音,女孩儿探出头去观望竟看到族人在被屠杀,那些熟悉的同胞族人竟一个个惨死在了外人的刀剑之下,她没看到父母,她害怕地躲了回去抱住了婴儿,就在这时候一个人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两个孩子,女孩儿吓了一跳定睛看去才发现抓住自己的人赫然是自己的父亲。
父亲满身是血神色惊慌地说:“女儿快走,带着弟弟快跑,仇家追上来了,大家都难逃一死。”
女孩儿吓傻了眼结结巴巴地问:“妈妈呢?”
“你母亲已经死了,我也跑不了了,那些人会杀光我们族群里所有的活口,你快跑吧……”
父亲的话还没说完胸口突然被一根黑矛刺穿,紧接着一个全身漆黑的异种出现在了女孩儿面前大喊道:“有两个小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