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喜欢与拥一2020-12-20 12:563,158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自许诺之初就注定了一语成谶是最黯然的结局,哪怕这之中有再多的担忧害怕,不舍无助,命定要擦肩的人事就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罪臣。

  道歉求饶没有用,提心吊胆更是无济于事。

  只是懂得这些道理的代价太过沉重,几乎夺走了所有我弥足珍贵的东西。

  我想,如果我能一睡不醒就好了,至少这些血淋淋的事实我能逃避,是不是看不见就能骗过自己这些事没有发生过。

  是不是就能当作这一切不过是我午夜十分内心深处的梦魇。

  我睁着眼睛,满目雪白,像被扔进了虚空混沌,更像从没存在过幸怀语这个人。

  可是……

  “我如果康健,又怎么可能让你跟一个男人,更不可能愿意用他给你的钱来给我治病。”

  “说来说去这都是怪我,没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这一病就是十几年。”

  “病人家属,这是病危通知书,我们现在急需你的签字。”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

  冰冷的“对不起”如利刃一把一把插进胸膛鼓胀跳动的心脏上,一刀一刀挑断所有血管,将里面鲜红的血液一泵一泵抽出来。

  置这颗心于死地仿佛这些血淋的事实就可以不让它来承受。

  仅仅十天,所有我在意的人都在一遍又一遍地跟我抱歉。

  我痛苦地闭上双眼,耳边不断不断地重复那句,“是,但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睡过去吧,最好能死了,死了就解脱了。

  ……

  十天前

  妈妈病情恶化的很突然,突然到前一天还在平稳的做检查,晚上我回东城去取妈妈的换洗衣服,连日鞍前马后照顾着实有点吃力,洗了澡格外困乏就没去医院。

  半夜两点,医院的电话像连珠炮似的一个接一个。

  从迷蒙被吵醒到提心吊胆坐在抢救室门口中间不过几个小时,我整个人都木楞了,大脑控制不了身体,思维和行动不受我整个人的指令,一个精神高度紧张,一个却像被点了穴一样动弹不得。

  这次连夜赶来的是何砚,见我像个木头一样坐在抢救室前的椅子上,他很心疼地走到我旁边,声音很轻的安慰,“别害怕幸少,阿姨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我吸吸鼻子点点头,眼眶的酸涩根本忍不住,只能头压的很低,紧紧闭着眼睛才不会让眼泪掉出来。

  何砚拍拍我后背,“林总忙到两点刚在办公室睡下,电话我接到的,就没跟他说,在他床边留了纸条,明天他醒了一定会抽空过来的。”

  我没有说话,只觉得太阳穴疼的要炸了,整个心脏连着所有组织器官都被羁绊着,被捂的透不过气来。

  一直都求佛似的在心里祈求妈妈一定要没事,甚至默默拿自己的寿命跟阎王换过无数次妈妈的生命,一直都在卑微地祈求,但只要稍不留神妈妈就不断地出各种问题。

  被禁锢在这间医院哪里也去不得仿佛已经成了我的宿命。

  不幸的是妈妈的病更严重了,万幸的是这次没有伤害到中枢神经,天亮之前妈妈终于被抢救过来推进重监室观察。

  “你妈妈的病情比我们想的要复杂,不仅是神经刺激,这两次抢救我们明显发现你母亲的血凝机制也在不断变弱,而且对外部供血的反应并不优良。”医生说。

  心脏不自觉收紧,我握起拳头,声音有点抖,“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也很意外,你母亲年龄并不算大,一般来说身体各项机能的指标不会这么低,而且有的器官技能消耗已经超出这个年龄能承受的范围了,我们初步判定你母亲除了神经衰弱可能还患有血液疾病,目前症状来看,病人家属还是要时刻做好心理准备。”医生说。

  我整个人像被惊雷劈了顶,眼眶瞬间通红,问,“不能治吗医生。”

  医生摇摇头,“暂时保守治疗已经是最佳方案了,其实这次受刺激并不全是导致病发的原因,一些隐藏的病因不到爆发一般的检查并不能查到,如果想继续治疗就只能等你母亲身体条件慢慢恢复,但这些治疗已经很折腾她的身体了,我们的建议是现阶段就保守治疗神经衰弱的问题。”

  “那血液病没法治我妈还能坚持多久啊?”

  医生说,“这个暂时无法判断,以往相似确诊病例中有的自确诊到不治中间只有一星期时间,也有身体条件达到血液净化治疗标准积极配合治疗恢复到病前一半水平的。”

  “家属需要做好任何突发情况的心理准备,也要给自己打气,你妈妈配合恢复治疗的话,这病以后是有转机的。”

  ……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我整个人像被扔进了寒冰窟窿,从心源处不断蔓延的,周身的寒凉。

  林昭阳心疼至极地看着我走出来,什么也没说,把我抱住,呼吸颤抖,埋在我耳边安慰,“我在呢怀语,我在。”

  “别怕,不会让你自己承担了。”

  我已经没法做出任何回应了,林昭阳搂着我回到妈妈的病房,关上房门拉上窗帘,坐在我旁边,一直揽着我。

  “别怕宝贝,医生不是说了吗,阿姨的身体逐渐恢复是有治病的转机的,你要相信医生。”林昭阳手掌轻抚我的后脑勺,语气很耐心心疼。

  我抬头看他,嘴巴动了动,声音没有发出来却潸然间泪下。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林昭阳抱我抱的紧紧的,“我们什么都不说了,你靠在我怀里睡会,什么都别想了,有什么事我替你扛着。”

  说不上此刻的感觉,没有形容词可以概括,到底该哭嚎还是愤天意不平也分不清了。

  从剪彩仪式上那些照片开始,一切就像抛了锚似的断崖式走下坡路,妈妈的身体每况愈下,华帝一朝跌入泥潭,我和林昭阳的关系被推上风口浪尖受世人耻笑愤骂。

  林昭阳没能陪我到妈妈醒来,公司那边事务太多,整个华帝处于经济发展敏感期,林昭阳几乎一天都没法离开公司大楼,抱了我没一会就被办公室连环的电话叫走了。

  “对不起,我必须得回公司了,有很多事务等着我去处理,阿姨醒了你发消息告诉我,我处理完手上的事立马赶过来。”

  病房门被关上,房间很静,墙上挂表转动的滴答声都格外明显。

  我在病房坐了半天,一天,从白天坐到深夜,像等待死神宣判般每一秒都倍受煎熬。

  或许是上苍可怜沧海卑微的一粟,在重监室待了一天一夜,妈妈醒了。

  状态甚至比上次抢救要好很多,安排进普通病房时脸上有了浅浅的血色而不像一直以来蜡黄消瘦。

  外边温暖的阳光照到她身上,金灿灿的一层,为这饱受煎熬的病躯包裹了一层生的暖意。

  妈妈坐在床边看着外面的太阳从午后正暖到夕阳西下,再到藏入地平线,还大地一片昏暗。

  “妈,你想吃粥吗,我去给你买。”我终于鼓起勇气坐到妈妈身边问。

  妈妈没看我,但是点了点头,“好,想吃张姐做的莲藕羹。”

  那瞬间的欣喜根本无法概括,我使劲点头,笑说,“好,我马上让张姐送过来。”

  我给张姐打了电话,回到房间时妈妈竟然已经下了床站在窗前看着远方闪烁的霓虹灯和近处陆陆续续的行人。

  我在房门口驻足很久,妈妈瘦小的背影让我眼眶不自觉跟着润湿,鼻尖也酸涩不堪。

  我走过去,温声问,“妈你怎么起来了啊,地上凉,去床上躺着吧。”

  妈妈声音没什么力气,“躺累了,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下床走走,今天身上有力气,就多起来动动。”

  我苦苦地笑了下,揽着妈妈的肩说,“当然有机会,怎么可能没有?”

  妈妈很久没笑了,今晚却难得嘴角扬了扬,问我,“过完年是不是29了?”

  “是啊,”我点头。

  妈妈看着窗外,过了好一会,无奈苦涩地说,“十四年了,真快啊,一转眼我这副身体已经病了这么多年了,也拖了你这么些年了。”

  我忍住泪意,轻拍妈妈的背安慰,“妈妈说的什么话,你是我母亲啊,照顾你是我应尽的义务,不会存在什么拖累。”

  “可我这心里苦啊,”妈妈抬起皱巴瘦小的手握拳一下一下打自己的胸口,潸然泪下,“我作为一个母亲我根本没有尽任何一点的责任,别的男孩都有父母参加家长会的时候我儿子呢,他会不会落寞地坐在教室的最角落低着头暗自伤怀,别的男生放假了跟朋友们四处玩耍的时候,我儿子整日整日往医院跑,寒冬腊月的一天都没断过。”

  “镇上,学校里,市里四处去求,一个那么小的小家伙去跟那些人交涉,就为了给我求点治病钱的报销。”

  我紧紧抱住妈妈,眼泪鼻涕止不住地流,胡乱地抹掉,哽咽着说,“妈,别说了,求你别这么想,真的,你能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我一想到我儿子才14岁我就开始病,今年你都28岁了我还这副样子,这十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只要想到这比要了我的命还要疼啊我的心…”

  “别说了妈,别说了…”

  “你不是想吃莲藕羹吗,擦擦眼泪我喂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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