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打得过打不过,都得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搏一记。
叶峰将上身靠在洞壁上,把被绑住的双手送到嘴边,张开嘴巴,用牙齿去咬藤条打成的死结。没想到这个藤条打的死结非常紧,牙齿都快脱落,都拉不开,也咬不断。
他肚皮饿得贴到背上,浑身乏力,咬了一会,就咬不动了。
这条路走不通,现在只是用语言来跟施一兵周旋,拖延时间,看是不是有人来解救我。叶峰的脑子还在转着,看来得讲究一些策略,放下面子求他,千万不能激怒他,否则,他狗急跳墙,不要说用棍子打死我,光用什么东西把我的嘴巴堵上,我就死定了。
叶峰还抱着求生的希望,软弱无力地靠坐在洞壁上,等待施一兵回来。
他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洞内洞外一片寂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过了很长时间,洞外才有了声音。
洞口的树枝被一只手拨开,施一兵的头伸进来,看了一下,像一只野兽一样爬进来。
施一兵两手空空,手里还是只有一根树棍。
叶峰失望地摇了摇头,轻声问:
“你没有弄到吃的?”
施一兵走到他面前,见他手脚上的藤条还是那个样子,才回答:
“这附近的山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些野果,我摘着吃了一些。没有袋可装,手里又拿不了几个。我想挖一些野蘑菇,打一条小蛇,回来烤了吃。
但找了好一会,都没有找到。”
叶峰见他的裤子袋里鼓鼓的,好像有东西。他想开口问他要些吃,他实在是太饿了,但他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的裤子袋,还抹不下这个面子,开不了这个口。
这就叫死要面子活受罪。
到这时候,叶峰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人到了要死的时候,还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要。
人都是为了面子而活着,这就是面子人生。
现在我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嘴,一个身体,一个人的尊严。
叶峰心想,就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有骨气。
叶峰强忍住饥饿的疼痛,目光从他鼓鼓的裤子袋上拔下来,投向施一兵:
“施一兵,面对现在的困境,你准备怎么办?我们讨论一下吧。”
施一兵走到最里边的洞壁处坐下,还是警惕地将那根树棍放在身边,精神比出去前振足了许多,显然是吃了野果的原因。
施一兵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他:
“你先说,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叶峰艰难地动着喉结:
“现在,我成了你的俘虏和人质,命运掌握你的手中。我认命,不反抗,任你处置。你让我死,我就死。”
“反抗也没有用。饿死,或者被你打死,都一样是死。但我死了,你怎么办?”
施一兵愣愣地看着他,还是没有说话。
“你无路可退,只能躲避,或者出逃。”
叶峰继续分析给他听,他想用事实一步步说服他:
“躲避,只有这里,别的地方有吗?没有。但你想过没有,这里能躲多长时间?你自已没有吃的,越来越困难,出去弄吃的,就会有暴露的危险。”
“外面的人,也会想办法找到这里来。我就不相信,村里再没人知道这个山洞。说不定一些长者也知道。这样,警察,或者村干部,甚至村民,很快就会找过来。”
施一兵的神色紧张起来。
这也是施一兵最担心的,心里焦躁不安,不知怎么办好。
刚才在洞外,他紧张极了,神经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他边观察边慢慢寻找吃的,但不敢走远,时间也不敢呆得太长。他好容易找到一些野果树,但只有两种野果他敢吃。
还有两种野果,他怕有毒,不敢吃,没有采。
他没有发现山里有什么动静,也没有看到山路上有人有车,非常安静。他却依然很慌张,不敢到山路边上去观察。
山脚下还有人看守和巡逻吗?
施一兵想,今天晚上我逃出去行吗?他蹲在树林里一边寻找蘑菇和小蛇一边想,再不逃出去,就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我逃出去,叶峰怎么处理呢?
这一阵,施一兵心里一直在为这件事纠结。打死他,不忍心。毕竟他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对我还是宽宏大量的。
我是被吴永伟一点点引上这条不归路的。当然,我犯下这些罪行,也有对叶峰女人缘特好的嫉妒。
但放是不能放他的。他说,一放他,他就会让警察来抓我,所以不能放他。
只要他老实,我就不打死他,让他饿死在山洞中。如果有人找到这里,他还有一口气,能救活他,算他命大。
今天半夜里,我要逃出大前山。他采了两裤子袋的野果,作为逃亡路上的粮食。
要是叶峰不老实呢?施一兵想,只好用棍子打死他。
为了顺利出逃,为了保命,我不能心慈手软,要采取果断措施。这样想好以后,他才回到洞里来。
现在听叶峰这样说,他心里也急起来,出逃的紧迫感更加强烈。
这时,叶峰忽然听到洞外有动静,似乎是瑟瑟的脚步声。
本能的救生欲望,让他激动起来。他屏住呼吸辨听了一会,确实有瑟瑟的声音,好像有好多人在轻轻走动。
“外面有人吗?”
叶峰不顾一切地冲着洞外大喊,“救命啊——”
施一兵吓了一跳,他抓起身边的树棍,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朝叶峰走过来。
他愤怒地冲他低吼:“不许喊!”
叶峰看着洞外,外面的瑟瑟声越来越响,不要命地拼出全身力气大喊:
“山洞里有人,快来救钱——”
施一兵急红了眼,冲到他面前,用树棍指着他骂道:
“你真喊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打死你。否则,我就没命了。你不要怪我施一兵太狠心,我也没有办法。”
“刚才那个声音,是风吹草动的声音。我现在算是看透你了,为了活命,为了你的名声,你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我不能再留着你了。”
他说着举起树棍,对准叶峰的头部狠狠地砸下去。
叶峰视死如归地昂起头,嗫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