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权发包的人都是直接伸手要,有的还要得很高,狮子大开口。现在上面查得紧,有权人就转着弯子要,让亲朋好友出面要。
几乎没有一个工程不要回扣的,魏丽丽提出要四个点的回扣,他觉得稍微高了点,因为这是垫资工程,但还是答应了。
做好中介协议,魏丽丽才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叶村长还是一个清官,这就好!
可魏总的中介协议已经签给她,不能反悔,要是叶村长价格压得低,我们就赚不到钱了。
唉,这就是谁都愿意跟贪婪的权男打交道的原因。当然也有风险,有些人不是因为行贿罪进了班房吗?
建材中介费,我们国家还不允许,追究起来也是犯罪的,所以要保密,但再保密,也是有危险的。
郭宏兴患得患失地想着,叶峰还在说着他的理由:
“考虑到你们垫资的因素,我也不想让你们下浮太多,在江东最新定额的基础上,下浮五个点。”
“啊?要下浮这么多?”
郭宏兴惊叫起来:
“垫资活下浮太多,我们受不了。”
再加上魏总的四个点,那就是九个点,我们还赚什么钱?
郭宏兴朝魏丽丽看,眼睛里满是不想再做这个工程的意思。
姚思思知道叶峰在为村里争利益,大公无私,铁面无情,心里对他更加佩服。
她见魏丽丽神色不安,没有注意她,迅速掉头看了叶峰一眼,把敬佩之意传达给他。
魏丽丽知道自己不开口不行,对郭宏兴说道:
“郭总,你不要急,可以商量的,大家退一步,让一点,不就行了吗?”
郭宏兴坚持道:
“我们要垫资做,不能再下浮。再下浮,我们就不做了。因为这种类型的建筑工程,只能是二类取费,要下浮这么多,我们还赚什么钱?”
他说得很干脆,说明他不是很饥饿,急于找活干,也说明他是建筑老浆糊,很内行,懂谈判的技巧。
他知道垫资活社会上很多,大都是甲方求着乙方干。而这里的乙方,这个小村长既要我们垫资干,又有这么高的要求,谁是傻瓜,给你们白干?
魏丽丽为难了,把目光投向叶峰。
叶峰接纳了她,但用目光投过去的是责问和埋怨:你是不是要了回扣?要也不能太高。这是垫资活,你不能太黑心,问他要一个点差不多,太多谁干?!
魏丽丽也不怕姚思思等人发现,狠狠地盯着叶峰:
你这个小色鬼怎么这样?这钱又不是你的,你扣那么紧干什么?现在社会上都要回扣的,我为什么不要?
叶峰看懂她的眼意,但他不同意她这样捞。
说起来,魏丽丽现在应该算是他的情人,贪官才放纵情人捞钱,我难道也要做贪官吗?
不行,这是放纵不得的。
这样一放纵,我们美丽乡村建设这么多工程,她要捞多少钱啊?
怪不得现在一些腐败分子只要抓起来,家里就有成堆的现金,几千万,甚至几个亿,太疯狂了,怎么得了?!
叶峰咬紧牙关:
“郭总,垫资因素我们考虑进去了,才要求你们下浮五个点。没有这个因素,起码要求下浮八到十个点。”
郭宏兴一听,霍地站起来,很干脆地道:
“这个条件,我们接受不了,这个工程我们不做了,走!”
他说着就带了小施,有些傲慢地走出去,头也不回地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有实力的建筑老板就这么牛皮,建筑之乡出来的老板就这么傲慢。
魏丽丽连忙追出去,拉住郭宏兴的衣襟小声道:
“郭总,你不能走啊,再商量商量。”
郭宏兴停下来,对魏丽丽直截了当道:
“他太精明,也清廉,人是好人,但我们谈不拢。”
魏丽丽犹豫了一下,下着横心:
“郭总,我让掉两个点,我再让叶村长让掉两个点,这样就去了四个点,应该可以了吧?”
郭宏兴想了想说道:
“你去跟叶村长商量一下,我只能出四个点,你这边两个点,他那边下浮两个点,他要坚持三个点,你就只能给你一个点。我签给你四个点中介费时,你答应我不下浮的。”
魏丽丽有些生气道:
“你也太精了吧,多一个点也不行吗?”
郭宏兴坚持道:
“一个点多少钱?好几十万啊,关键是我们要垫资做,财务成本很高。”
魏丽丽想了想说道:
“我不能少于两个点,不然我帮你们忙什么呀?我去跟叶村长商量,你等我一下。”
她走进村委会办公室,走到叶峰面前,两眼火辣辣地盯着他:
“叶村长,你这样坚持,有实力的施工队不会给你垫资做的。没有实力施工队吧?到时垫不上去,要出洋相。不是光出洋相,还关系这个厂能不能及时开张的事。”
叶峰站在门口姚思思看得到的地方,静静地听着。
“我找到这样一个有实力的施工队,也不容易。”
魏丽丽想着理由,想说服他:
“现在建筑圈子还是很乱的,都是没有实力的人,在那里捣浆糊。你不要坚持下浮五个点,不然要找有实力的队伍给你垫资做,很难。”
叶峰也不舍得郭宏兴走掉,盯着魏丽丽商量道:
“你不能少要点吗?”
魏丽丽“哧”地笑了一下:
“我已经降下来了,再降我就没有了。郭总的态度很明确,下浮跟中介在一起,超过四个点,他就不做了。我们平分好不好?我中介两个点,你下浮两个点。”
“你中介要两个点?”
叶峰叫起来:“这是在抢集体的钱,你知道吗?”
“你轻点。”
魏丽丽唬着他,将他引到里边一个角落,压低声道:
“你这个人怎么还是这样?我也要给你一点的,不能一个人独吞。”
叶峰吓死了,连连摇手:
“我不能要,就是要了,也是捐给村里的,我真要了,就说不清了。”
为了不让姚思思听到,魏丽丽的声音放得更轻:
“你怎么一点不为自己想想?你几岁了?快要结婚的年龄,不弄点钱,在城市里买一套房子,你女朋友能跟你结婚吗?你怎么结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