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自己在盲目的横冲直撞,还不如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这样也是上一辈子,她从那些围剿自己的人身上学来的一种手段。
楚缭想得很好,也很宽心。
如此也不急着去做着些什么了。既然有人不肯放过她,那她也不能急切。
她手里握着一枚冰凉的棋子,是自己方才无聊时,用灵力凝聚出来的。
没什么用处,大抵是有些漂亮。
只不过下棋的人——总归是需要棋子罢了。
楚缭轻轻一笑,随后将棋子丢在大树下,拂尽掉在发丝上的落花,离开了。
而在她离开不久后,本来在地上的棋子,一瞬间就变成了齑粉。
一只苍白的、本想将棋子捡起来的手,顿时间顿在那里。
楚缭敲了门,前来开门的正是姚采蓉,只见她身上还围着做饭时用的布围裙,一看到楚缭,脸上露出了洋溢的笑容:“楚公子你回来了,正好赶上吃饭呢,赶紧进来。”
“嗯,谢谢罗夫人。”楚缭温和笑道,脸上也多了几分真诚。
只见屋子已经上了饭菜,都是些家常小菜,炒得很香。
罗先生平日里寡言默语,不太爱说话,只不过对妻子极为贴心。
两个娃娃都安安静静坐在饭桌上,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
看上去倒是饿了。
楚缭与他们打了招呼,便入了座。小女娃娃脸见楚缭生得好看,便硬要挤到她怀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很是活泼。
“楚公子可是去了外面?”姚采蓉忽然问道。
楚缭点头,虽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笑了笑说道:“是啊,在下比较喜欢热闹,所以出去看了看。”
姚采蓉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最后只是提醒道:“楚公子,其实镇里的人有些排外。他们不太喜欢外地人,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可以注意些。”
姚采蓉虽然说得很委婉。
但就是在让楚缭提高警惕之心,怕有危险。
楚缭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罗夫人,这其中可是有什么缘故?怪不得我出门时,总有人对在下指指点点,还以为是坏了规矩。”
姚采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只是低了头,支支吾吾道:“楚公子、你出门在外,一个人也不容易,小心些……”
但是具体如何,她又没有说出来。又或者是,不敢光明正大说出来。
楚缭心神一动,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操之过急,容易让人厌烦。
姚采蓉一家人在这儿许多年也没有出去过了,楚缭见她向往外面的光景,便挑了一些往日里见过的事儿讲给她听。
她说得绘声绘色,两个人的关系不由得也贴近了不少。
片刻后,姚采蓉感慨一声,问道:“楚公子似乎有了心仪之人?”
楚缭不解:“为何这样说?”
姚采蓉秀美的脸出现了一丝促狭,笑眯眯说道:“楚公子方才在说起那位故人时,那种神色,可是温柔极了。”
楚缭:“……”
哦,她方才一时没有注意到,便说了些许自己与姜南璧小时候的事儿。
没想到姚采蓉会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她始料未及,于是便装作若无其事说道:“是吗。”
至于她心底里的想法,倒是没有人看得出来。
从这一番话中的。楚缭也知道了不少信息。
比如这春水镇在几百年前只是一个贫瘠的小村庄,后来有了仙人过来,慢慢才变得繁华过来。
居住在这里的镇民大多都是以前的村民,也有小部分是外地搬迁过来的男子,还有外地嫁过来的媳妇。
这个镇子一直都是自给自足,过着封闭生活,所以很排外,也一直没有与外地人有过太大的接触。
时间长了,渐渐的也形成了镇子里的风气。大抵是有劣性在,所以鸡毛蒜皮的事儿总是吵吵闹闹的,邻里之间发生什么事儿,没一会儿就会闹得众人皆知。
但在姚采蓉看来,虽然这里的人有千万般不好,但是自己与自己的孩子们以后也是要在这里留一辈子的,所以一些事儿,只要不太出格,几乎都容忍了。
只不过一早她也就发现了邻里之间的关系尤为奇怪。
比如,晚上居住在隔壁的两户人家会莫名其妙发生争吵,但隔日起来之后,又会言辞亲切说说笑笑。
甚至在与别人吵起来之后,也会很热情的为对方出气。
哪怕是关起门来,一家人也是吵吵闹闹的人似乎永远都有吵不完的争执一般。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姚采蓉慢慢的也习惯了这种生活。
只是平日里她也不爱与别人打交道,很少与她们有所接触,夫君更是个性子软和的,一家人也是幸福和睦。
后来自己是罗清河从秦楼楚馆里娶回来的女人一事,不知道被谁知道了,在这个镇子里闹得轰轰烈烈的。
姚采蓉虽然是青楼中人,但她卖艺不卖身,又是花魁,几年来也在自己攒下了一些钱财,后来与罗清河相爱,也是为自己赎身离开那儿的。
根本就没有那些人说得那么不堪。
只不过是流言蜚语,他们说着有那种刺激感罢了。
罗清河也知道那些人是什么德行,所以一直没有搭理他们。
有一段时间闹得很过分,罗清河正在气头上,便给了那些嚼舌根的人一个教训,头一次发了火。
平日里温温和和的人,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与往常大相径庭,倒也震慑了一些不怀好意的人,让他们过了好几年安生日子。
只不过这些年不知道为何,镇里很多人都像变了个人一样,越发的肆无忌惮。
甚至当年话说,也是毫不留情,污言秽语更是比比皆是。
姚采蓉拧着眉头,有些忧愁说道:“我与夫君还好,倒也可以忍着,只是一双儿女还好,总不能像我们这样一辈子都忍着。”
楚缭眸里闪过一缕淡淡的光,疑惑问道:“那夫人你为何不尽早离开?”
姚采蓉没有说话。
看了一眼罗清河,里面似乎有些什么难言之隐。
下一刻就听到这个近来过分沉默的男子叹了口气,温声说道:“不是不想离开,是离开不了。”
“前两年便发现了。我们一家人本来打算在外面买个房子,住进去。”
“本来也出了镇子里,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一觉醒来后,次日又回到了此处,仿若我们不曾出去过一般。”
“三番四次之后,也彻底放弃了,这日子只能熬一天是一天。”
姚采蓉苦笑着说道:“以前在镇里挖出了一副棺材,里面有张纸条,说是这个镇子受了诅咒,要一辈子留在这里赎罪。”
“现在想想,大概是真的,只是这两个孩子,还小……”
楚缭沉默,没有再说话。
其实差不多她已经可以想象得出来这两夫妻的下场了。
要在一个恶性难移的地方生活,仅有善良是不行的,只会让那些人有机可乘,成为欺软怕硬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