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挨过了好几日,终于拿到了新办好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她故意一大早就背着小九九出了门,说是送他去上幼儿园。
然后又特意算好的时间,在公公和江邵荣都去上班,而提前内退的婆婆又多半跟姐妹去打麻将了时候,又折返回来。
如她所愿,客厅很安静。
她把还在睡得昏昏沉沉的小九九放在沙发上,用摊子给他盖好。
公婆的卧室也没人 ,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踩着凳子从柜子的最高层拿出了那个小盒子,然后从里面翻出了小九九的出生证明。
她和江邵荣结婚那年,因为年纪都还小,根本办不到结婚证,这个出生证明还是他们家好不容易托了关系才办下来的。
将证件小心翼翼地揣进了兜里之后,她又蹑手蹑脚的上了楼。
这些年,她省了又省,从牙缝里扣着攒下了一点点可怜的路费,就藏在房间的床垫底下。
眼下,是时候动身了。
房间门刚一打开,芦微微吓得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江邵居然没去上班,现在还好好躺在床上呢!
怎么办?
且不说她和小九九的随身物品和衣裤要拿,最关键的是路费还藏在床垫底下呢。
她急得胃部一阵灼痛。
不拿的话,没有钱怎么走?
可是这样一来万一惊醒了他,又还走得掉么?
就这样放弃再伺机而动,无意会是更好的选择。可那时的芦微微,只感觉在那个家里多待一分钟都煎熬。
她索性就那么硬着头皮,豁出去的走了进去,小心再小心的轻轻拿出行李箱,打开柜子,也来不及挑选,抓起一把衣服就往箱子里塞。又去卫生间拿了几样洗漱用品。看看箱子也差不多要装满了,她悄声拉下拉链,将行李箱偷偷提到了门口,然后又踱回来,大气不敢喘地在床边蹲了下来。
床上他的似乎睡得很熟,双目紧闭,手脚大开。
她仔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了最后一丝勇气,颤颤巍巍地将手伸到了床垫哪儿,费力地一撑,另一只手快速地拿出了那个装钱的红包,而后缓缓将垫子放回了原处。
整个过程里,芦微微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得崩破胸腔了。
谢天谢地他没醒!
她将红包往兜里一塞,起身扭头快步往门口走去。
然而就在她前脚刚一跨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冷冷的一声:“你要去哪?”
芦微微咚咚狂跳的心脏,应声而止 。
猛地一回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双眼斜斜地盯着她。
漏掉一拍的心脏再次复苏,用比先前更快的速度搏动起来,芦微微慌得往后一退,整个人都吓软了。
他看了看她,又看看了门口的箱子,一时间什么都明白了,脸上的神情立刻阴鹜一片。
“想走?”
芦微微紧了紧拳,声音颤抖的答,“对!反正你也快结婚了不是?我就不碍你的眼了!”
江邵荣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
他咬紧了牙,腾的坐直了起来,怒目而视,一声闷吼:“谁他么告诉你的?”
芦微微被吼得浑身一抖,却还故作镇静的道:“你不用管,总之,不用再费尽心思赶我走了,我现在就离开,而且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听了这句,他脸上的怒气又添了几分,扑了过来双手紧紧掐着芦微微的肩膀。
“呵?你出去,拿什么养活自己?”
芦微微上一秒还在纳闷,这个狗男人都已经开始用那种下三滥的招式想逼走她了。
还会担心她往后如何谋生吗?
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完全是想多了。
他掐着芦微微的肩膀,狠狠地晃动起来:
“你该不会,要跟你那个贱货妈一样,要去做那行吧!我他么就知道,你跟你妈都是一样的贱货,要有很多男人才满足得了的贱货!我当初真是眼瞎了,以为你他么就跟看上去一样单单纯纯的,其实就跟你妈一样,骨子都透着骚!你把我的人生害成了这个样子,就他么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了么?没那么容易!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不可能!”
江邵荣满嘴的酒气混着愤懑的唾液窸窸窣窣地喷在芦微微的脸颊。
她并不知道他昨晚具体是几点回来的,这些天,她都是和小九九挤在他的小床上睡。
要是提前知道他喝醉了根本起不来上班,她一定不会选在今天。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芦微微看着五官郁结地扭做一团的江邵荣,“别装了!你和你全家心里巴不得我赶紧滚了吧!我走了不正好如了你的意?以后没了我的拖累,你赶紧去过你飞黄腾达光鲜亮丽的日子吧!”
芦微微实在不懂,明明那天她都听到了啊,他们分明就在千方百计的赶她走。
为什么她现在要走了,他反而还不让了!
难道……他知道她要带走小九九了?
想到这儿,芦微微的心猛地悬了起来。
江邵荣怔怔地看着她,“什么意思?贱货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直都说我害了你么?那我现在走了,我们就此了断,再无瓜葛。以后你的人生,请你自己负责吧!别再拿我当做你堕落的借口了!”
说罢,芦微微奋力一把扯开了他的手,扭头拉过行李箱,夺门而逃
然后刚走出没几步,就被他一把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