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从北城飞往边城的SE4321号航班即将下降,请各位乘客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打开遮光板,收起小桌板…”
机舱广播响起,罗茜扭头看向窗外,天空一片漆黑。
边城山多,现在飞机应该就飞行在群山上空,罗茜忽然皱起眉头,脸几乎靠上了机窗玻璃。
“叮咚”
罗茜按响了呼唤铃,等待了几秒,飞机似乎很快就要飞过去了。
她拿起座位旁边塞着的一个小背包,解开安全带,站起身要走出座位。
“女士,请您坐下!”
空姐看到了她,罗茜没有犹豫地向前,她感觉到机舱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于是脚步只能更快一些。
“女士!”
罗茜靠近了空姐,迅速拉上了帘子,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上面赫然写着:北城刑警队。
“请你联系机长,让他记一下现在的坐标位置,我刚才看到下面的山里有人在发求救信号。”罗茜说。
空姐愣住了两秒,虽然不可思议,还是照做了。
飞机安全落地,乘客行色匆匆地归家,罗茜没有立刻去边城刑警队,而是住进了一间酒店。
她把手头上有的所有资料摊在桌面上,无论看多少遍,黄岳然仍旧是现在唯一的关键线索。
北城黄家的千金大小姐,在自己十八岁的成年礼上目击了一场凶杀案,如此重要的证人却离奇失踪,最后的消费记录竟然跨越了大半个中国,出现在边城——大鱼山农家乐。
黄家坚持认为自己的女儿是被人绑架了,派出了许多私人关系进行调查,但并没有结果。北城刑警支队也向边城警方发出了“协查通告”。
罗茜等不及了,她一定要亲自来找黄岳然。女警察除了有直觉,还有第六感。
值得庆幸的是,罗茜的第六感率先救了唐乐。
塔台的工作人员向警方提供了飞行坐标位置范围,警察和搜救队的人连夜进山,找了一天一夜,总算是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唐乐。
“小伙子看起来年纪不大,懂得不少,还会发三长三短信号。”
搜救队长拍了拍唐乐的肩膀试图安慰他,但唐乐却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地方,没坚持几秒,他的手“啪”掉下来,整个人瘫倒在地。
唐乐被绑上了担架,搜救队长沿着他指示的方位走去,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妈呀,怎么找到一个活人,还附带一具尸体?”搜救队的另一名队员跟在后面,也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罗茜打了一辆车,要去大鱼山农家乐。司机刚开到目的地,几辆警车鸣笛而过,罗茜改了主意,让司机跟着警车走。
到了山脚下,边城刑警队的顾大伟喝了几口水,烈日当空,他才站在太阳下几分钟而已,整件警服都湿透了。
“一会儿要爬上去?”
“可不。”
顾大伟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闷头把剩下的半瓶水全都喝了,正要上山,听见后面有人喊他。
“顾警官!”
几名警察同时转头,罗茜小跑过去,顾大伟愣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几年前,他在一次内部会议上见过罗茜,也早就听说了她最近会来边城。
只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罗警官!你好啊,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顾大伟和她握了手。
“路过找线索,刚好看到警车。有案子吗?”罗茜问。
“山上,发现了一具尸体。”顾大伟回答她,罗茜的表情一变,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上去?”罗茜又问。
顾大伟有些为难,毕竟她不是这里的警察,但罗茜说:“我怀疑死者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
在搜救队的带领下,他们找到了一条相对好走的小路,更快地到达了出事地点。
天气炎热,虽然大山里气温并不高,但这具尸体因为死亡时间过长,不仅高度腐烂,而且尸体表面呈现出各种各样奇怪的颜色,就像一个发霉变色的柑橘。
各部门在现场勘查,取证,年轻的实习法医跟在他师父后面差点没吐出来。
“能判断性别吗?”罗茜问。
“男性,二十五岁左右。”法医说道。
罗茜舒了一口气,还好,至少不是黄岳然。她也知道自己不适合插手别人的案子,只是在周围转悠了一圈,就先下山了。
“一份海鲜面,加两个煎鸡蛋。”罗茜坐在一个角落里,对农家乐老板说。
冒着热气的面很快被端了上来,两个鸡蛋煎的外焦里嫩,罗茜肚子咕咕叫,几天没有好好吃饭,这会儿确实有些饿了。
“小姑娘一个人来爬山?”老板问。
“嗯。”
“哎呀,不要一个人进山。我们这个大鱼山看起来没什么,你走进去就容易走错。别说是你,村子里那种靠山吃饭的人,有时候都走不出来,很危险的。”
罗茜点了点头,继续闷头吃面,她偶尔抬头观察周围的情况,快到午饭点,陆陆续续进来一些人,但一看就不是登山客,大多是城里人开车来乡下寻野味的。
“老板,你这面味道真不错。你们家特色菜有什么?下次我带家里人一起来。”
罗茜吃完面,走到一个小吧台付账,老板笑着回答:“你拿个菜单,上面都有,还有电话,下次来你就提前打电话点菜,来了不用久等就能开饭!”
收银台的右边摆放着一个招财猫,上面全是灰,旁边放着一沓彩印的菜单,罗茜拿起一张,扫了一眼,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她的办案习惯和许多人都不同,线索越少的时候,她越慢,就像猫抓老鼠,一点点靠近线索,一点点放开,谨小慎微又坚定目标。
离开农家乐,罗茜坐在出租车上,一直思考着下一步策略,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电话号码。
“喂?”
“罗警官吗?我是顾大伟啊!”
白净的医院病房里,唐乐清醒了一会儿,又昏昏地睡了过去。
罗茜小跑着赶来,顾大伟朝她挥了挥手,“罗警官!”
“叫我罗茜就可以了。”
“嘿嘿,好。”顾大伟挠了挠头,他应该比罗茜大几岁,但却没有罗茜稳重,“听说,是你救了里面那小子?”
“飞机上看到了,觉得可疑,就上报了。”罗茜轻描淡写,透过玻璃看了看病房里的唐乐,看不清楚他的脸,然后又转身问顾大伟,“为什么非要我来?”
顾大伟的表情转为严肃,“是他发现的今天山上的死者。小伙子挺倔,非要见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