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都是这样想我的吗？”
沈清然的话听起来似乎没有半点情绪的波动，但是话音落地，却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原来顾少珩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想她的吗？
对她的信任就这样不堪一击吗？
她和秦牧野要是有那个想法，她怎么可能还会乖乖呆在顾少珩身边呢？
又怎么可能次次拒绝秦牧野的示好呢？
沈清然他又不是傻子，看得出来秦牧野对她的心意，但是这样是不对的，她并不能给秦牧野任何的回应，所以在每次秦牧野对她示好的时候，她选择假装看不到。
在秦牧野没有完全捅破这窗纸的时候，她和秦牧野还能维持朋友的关系。
毕竟是曾经帮助过她的学长，以及现在和将来的合作对象，再怎么样，也不应该把关系搞得太僵硬。
顾少珩听到沈清然问的这句话时，心里突然一慌，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什么话，但是不这样说，又能怎样说呢！
他不明白。
“不……”
顾少珩张口想要解释一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刚刚那些伤人的话也是他说的，现在要让他拉下面子去道歉，他做不到。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摸着沈清然的脑袋说：“你别再故意惹我生气了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吵，也不喜欢看见你和那个秦牧野走在一块。”
沈清然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他不喜欢那是他的事，凭什么用他的意愿来绑定她的人身自由？
况且，她和谁交往是她与生俱来的人生自由权，凭什么他顾少珩一句话就想让她切断所有的人际关系呢？
顾少珩还是她所认知的那个顾少珩，狂妄自大，由自私自利到只为自己考虑，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从以前到现在，他一点都没有改变，沈清然觉得是她太天真了，误以为顾少珩这几年会发生一些改变。
毕竟看他这两个月来，行为举止和之前有所不一样，还以为他真的转变了性子。
果然还是她想的太美好了，顾少珩这个人根本就不懂得为别人考虑，也不懂得珍视别人的感情，他只是一味地做着自己认为好的事情，这种行为在她看来简直是自私至极。
“顾少珩，你凭什么觉得你说一句不喜欢，我就要乖乖听你的？”
沈清然直接就着他拥抱的姿势转身，面对面地看着顾少珩，只不过顾少珩太高了，她需要抬起下巴才能对上他的眼睛。
顾少珩听得一愣一愣的，毕竟沈清然以前都是事事顺着他，他说一沈清然也绝对不会跟他说二的，他想得到什么都不需要费劲。
可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他印象中乖巧体贴的小妻子沈清然，用最冷漠的话反问了他，也算是直接地拒绝了他的话。
顾少珩心里突如其来的涌上了一股无措，他不明白自己的那句话，为什么会引起沈清然这么大的反应。
从那一双美丽的眼晴中，他看的出来，沈清然这是在生气了。
沈清然生气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毕竟在顾少珩的印象中，沈清然就从来没有对他生过气，他一直以为沈清然是不会生气的，他从来就没有看过她有过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
这个人一直都是冷冷清清地过着生活，无论他以前怎样能暴力她，她都毫无怨言，也没见她面上露出过什么怨天尤人的情绪。
所以这一次，沈清然眼睛里忍不住显现的怒意把顾少珩给诧异到了，这一种情况他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自然也不知道怎样处理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我们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我说不喜欢的东西，你就绝对不会再去碰，为什么这一次不能和以前一样呢？”
顾少珩但是真的不明白，也是真的带着许许多多的疑惑看着沈清然。
对啊，以前不就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现在不能一样了呢？
沈清然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顾少珩还能大言不惭地说着这一些话，难道他夜半时分醒来，摸着自己的良心都不会痛的吗？
你看看他们，就算是面对面的站着，彼此之间拥抱的没有一丝缝隙，他们的心还是离得这么远。
两颗心之间被一堵铜墙烂铁紧密地阻隔着，任凭她在那一头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能把这面墙撞出一个缺口
他们永远都靠近不了彼此，永远都不能明白彼此心中的想法，自以为是地做着一些认为对对方好的事情，把那一颗心推得越来越远。
沈清然内心里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此时此刻的她就像站在了一片荒郊野岭之外，周围突然燃起了熊熊燃烧的烈火，她站在那一圈焰火的中心，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被火海吞噬的命运。
顾少珩就是那一圈熊熊燃烧的烈火，他渐渐地将沈清然包围在其中，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那片火海越来越近却无能为力，只能绝望地等待被吞噬的命运。
“顾少珩，你自己都说了，那是以前，你看我们现在这样子，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沈清然闭了闭眼，无力地看了一眼天花板上悬挂着的刺眼的吊灯，那明晃晃的灯光直直的射进她的眼球，她觉得眼睛里传来一股刺痛。
可是她不愿意闭眼，一直瞪着眼看那一盏刺眼的光，直到把眼眶中的泪都逼出来。
“顾少珩，你总是说以前，你对我们之间关系的定义还停留在以前，可是你知道吗，之前的种种都是我所厌恶的，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所留恋的，是我拼命想逃脱的过往。”
沈清然眼周红了一圈，是刚刚被那些刺眼的灯光所造成的，却又不只是因为灯光。
眼泪并没有多到会滴下来的程度，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面前的顾少珩，突然露出了一抹真心实意的微笑。
“原来说出心里话是这种感觉，我第一次知道不用伪装，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顾少珩被沈清然那些话惊得说不出来话了，什么叫做是她所厌恶的？
什么又叫做是她拼命想逃离的？
难道她想要离开？
离开什么？
是离开他还是离开这个地方？
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