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笑了笑:“那如何使得,相爷是何等身份,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近身伺候的。”
李忠说着又从食盒的第二层拿了两小碟精致的点心出来,笑着道:“皇上知道相爷午膳没用好,特意吩咐奴才给您送些茶点过来。”
穆溪知心里的郁闷少了一点点,算那家伙还有点良心。
他倚在靠枕·上,语气温和了许多:“劳烦公公了,替本相谢过陛下。”
李忠对穆溪知笑着施了一礼,便转身下了车。
中午吃的那点东西早已经吐了个干净,这会儿的确觉得肚子有些空落落的,于是就着热茶吃了几块点心。
没一会儿便开始昏昏沉沉的打瞌睡。
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人上了他的车,轻轻的扶着他躺下,穆溪知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翻个身直接沉沉的睡了过去。
*
“相爷,相爷?”
穆溪知睡得正香,被耳边聒噪的喊声叫醒。
他掀开眼眸看着面前模糊的人影,嗓音透着惺忪的微哑,问道:“你不是去做厨子了吗,怎么回来了?”
虽然刚醒来看不清,但徐顺的声音他还是很容易就分辨了出来。
徐顺将灯笼挂在车顶,熟练支·起小方桌,然后将食盒里的饭菜一样样拿了出来。
“这都是奴才亲手做的,相爷您尝尝味道。”
穆溪知这才发现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天也已经黑了。
这一觉睡了好几个时辰,他只觉得浑身发软,慢慢撑着坐起身,道:“先放着吧,我下车去走几步醒醒神。”
徐顺立刻道:“那小的陪您去。”
穆溪知也没多说,理了理衣袍便下了车。
这是个无星无月的夜晚,周围都是一片漆黑,只有每辆马车外面挂着的灯笼照亮。
他沿着路边走出一段距离,顺便出了个恭,然后边往回走边道:“徐顺,你去弄点水来,我净个手。”
虽然出行在外风餐露宿,但穆相是个爱干净的人,用膳之前净手是不能免的。
徐顺立刻笑着道:“小的早就给您备好了,就搁在马车边儿上呢。”
“你倒是机灵……”
穆溪知话音突然顿住,此刻视线已经恢复清晰,他眯眼将马车一辆辆扫了一遍,问道:“怎么不见皇上的马车?”
徐顺道:“皇上抄近道回京了,说是京中有急事。我师父说皇上不想吵了您安睡,就吩咐小的等您醒了再告……”
“你说什么?”
穆溪知打断了徐顺的话:“皇上走了多久了?这里是哪儿?”
徐顺被他忽然冷厉的模样吓得一怔,老实回答:“这里是五里坡,皇上刚过申时就走了。”
也就是他刚睡着殷无殇就单独走了。
“回车上,把舆图找出来。”
穆溪知边说边快步往回走,徐顺一路小跑的跟着。
回到车上,徐顺麻利的找出舆图,又拿了两个灯笼进来。
穆溪知将舆图摊开,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从五里坡到京都,除了官道就只有一条穿山路。
那条穿山路的确要比官道近许多,但全程都依着悬崖峭壁,危险又难行。
穆溪知的心里有些发慌。
他掐着眉心沉默了须臾,忽然掀起车窗帘子对外面试探的唤了声:“甲一。”
果然便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悄然落在了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