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知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儿,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提着药箱随老嬷嬷走了进来,先给长公主见了礼,便来到锦阳郡主跟前要搭脉。
锦阳起先十分抗拒不肯伸手,后来还是穆溪知哄着才配合老者诊了脉。
老者神情变了又变,最后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道:“长公主殿下,郡主的身上的病不像惊吓所致,倒像是中了……蛊毒。”
最后两个字他压得极低。
善乐长公主闻言脸色也顿时剧变,满目的不可置信:“你确定没有诊错?”
老者道:“老朽行医多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只是不知何人如此恶毒,竟然会对郡主下这样的毒手。”
还能有谁,定是谢南春那个不阴不阳的畜生。
善乐长公主愤愤的想。
原本她就有些疑惑,锦阳的胆子并不小,就算在暴室里被关了几日,也不应该就吓得疯癫至此,不想竟是中了蛊毒。
她闭了闭眼,半晌才开口道:“那你能否医好郡主?”
老者叹气摇头:“老朽虽能诊出病症,但对蛊毒一道却并不精通。”
意思就是治不了。
善乐长公主顿时露出忧心如焚的神情:“那可如何是好?”
这时一直沉默的穆溪知出声道:“岳母不用太过担忧,小胥已经派人寻到了一位南疆神医,不日便可到京,定能医好郡主。”
善乐长公主一怔,随即问道:“你也知道锦阳是种了蛊?”
穆溪知淡然道:“成婚那日,楚玉姑姑便传了太后口谕,说这些年郡主经常进宮陪伴,在膝下承欢,她早已视郡主为亲孙女,所以命我务必善待郡主,竭尽所能医好郡主的病症。所以在成婚第二日,小胥便请人给郡主看过了,只是那人跟这位神医的话一模一样,诊得出病症,却无法医治,只得花重金去善用蛊毒的南疆寻了一位大夫。”
善乐长公主不知道有没有相信他的话,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会儿,才缓声道:“你有心了,难怪锦阳会对你这般的死心塌地。”
穆溪知谦虚道:“能得到郡主的垂青,是我的荣幸。”
善乐长公主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这位老神医亦是我命人花重金特意从神医谷请来的,我看你身子有些瘦弱,那便让他给你瞧瞧吧,别白白浪费了我那一大笔诊金。”
穆溪知:“……”
这是想试探他?
老者:“……”
堂堂长公主居然这般小气?
穆溪知轻轻放下茶盏,淡笑道:“虽然我身体十分康健,但岳母既如此说了,那小胥便却之不恭了。”
说着便十分自然的将衣袖挽了挽,露出新月般清瘦白皙的手
腕。
老者立刻捧着脉枕上前,开始诊脉。
但是在手指探到脉象的瞬间便倏然抬起了头,眼神惊骇的看向面前这位年轻俊美的郡马爷,因为他探出的脉象是……油尽灯枯的死气。
他不由得十分纳闷,因为这位郡马爷据说还有个十分了不得的身份,是十分得皇上宠信的丞相大人。
这样的权势地位,府里应该都养着府医吧,不可能会对自己的病情丝毫不知情。
那么他刚才那般说,难道是在故意隐瞒病情?
那岂不是以将死之身骗了郡主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