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后听完半晌没有说话,妆容精致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直到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了那盏茶,才极轻的叹息了一声:“没想到竟是个如此痴心的孩子,罢了,你以哀家的名义拟道懿旨,告诉崔太医务必尽心尽力为溪知调理身子。然后将懿旨交给李忠,让送圣旨的人一并带去北疆吧。”
楚玉闻言无端松了口气,笑着道:“是,皇上知道了定会感念太后的慈心。”
先暗着给口毒,再明着给口蜜,杀人于无形,还要让人感恩戴德。
这就是孙太后的厉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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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溪知在榻上足足躺了三日,直到第四日早晨,才终于能自如起身。
虽然身上还是很疲惫,但也没有再碰雪融丹,看来崔太医的药很有用。
用过了早膳,他将已经生了冻疮的双手浸在热水里,问:“灵意,你这几日感觉如何?”
灵意双手托着干净的布巾,毕恭毕敬的站在一侧,道:“回相爷,服用了您给的解毒丹,估计再有两三日便能将毒素肃清,但奴婢想将剩下的留给姐姐。”
穆溪知接过布巾,边擦手边道:“这个药是乌山上的巫恒大师配制的。”
灵意立刻就明白了穆溪知的用意,单膝跪地拱手拜道:“多谢相爷告知。”
“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本相没那么多规矩。”
穆溪知将布巾搭在盆沿上,继续道:“再有,本相救你,也并不是为了让你做这些侍女的事。”
穿着一身黑衣端茶倒水的,怎么看怎么诡异。
灵意利落的站起身,“请相爷吩咐,奴婢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穆溪知赞许的点了点头:“本相不用你赴汤蹈火,只需你去查清,太后将那些女暗卫都送去了哪些官员的府里,目的何在。”
“是。”灵意领命离去。
北疆肆·虐了多日的风雪终于停了,耀眼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将貂裘大氅上的貂针照得锐利雪亮。
穆溪知走过去将大氅捧起来,面颊埋·进里子深深的嗅了嗅,然后轻轻的蹙了蹙眉。
这件大氅是殷无殇穿过的,上面留着殷无殇的味道,这些日子每当夜晚难免时,那股熟悉的龙涎香就是他唯一的安抚和慰藉。
可是这几日那味道已经被满屋子的药味熏得所剩无几了。
“相爷,薛将军前来拜访。”
门外徐顺的声音刚落,便听见外面噼噼啪啪的响起了打斗声。
他忙放下大氅,刚打开门便见穆怀和甲二正在两面夹击的揍薛城。
薛城虽然武功也不错,但在穆怀和甲二这样的高手面前就不够看了,现在一对二,就只剩下挨揍的份儿,没过几招就已经被打倒在地上。
“住手。”穆溪知出声喝止,板着脸看向两个不省心的愣头青,“为何无故对薛将军出手?”
穆怀梗着脖子道:“那日见薛将军骂相爷的时候气势如虹,想来薛将军应该武功盖世,今日恰好遇见便想切磋一下。”
甲二也梗着脖子:“对,切磋一下。”
穆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