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梨子是北疆的特产,但得去镇上的农户家里去买。
“好,我马上就去。”
穆怀说完又看向催太医,“我家相爷现在能吃冻梨子吧?”
穆溪知现在的身体情况肯定是不能吃那些寒物的,但催太医明白他这是想将人给支走,于是点头道:“无妨。”
待两人离开,穆溪知才道:“催太医刚才想说什么?”
催太医道:“相爷,除了那个丹药,您是否还中过别的毒?”
穆溪知沉默了少顷,道:“中过。”
崔太医又问:“那相爷可知那是什么毒?中毒有多久了?”
穆溪知抿了抿唇,含糊道:“大概有几个月了,不知是何毒。”
他十岁便离开了云国,哪里会清楚皇室那些阴毒的东西?
崔太医又问:“那您可知下毒的人是谁,可能找到?”
穆溪知哑然,心道下毒的就是我自己,此刻就坐在你面前。
崔太医觑着他的神色,又道:“相爷莫怪下官啰嗦,若弄不清是什么毒,便无法配出解药,可是相爷您现在的身体……实在不宜久拖了。”
穆溪知苍白的脸上浮着淡然的笑,没答崔太医的话,只是道:“配不出便配不出吧,人都有一死,早晚而已。但请崔太医相告,本相还有多少时日?”
南疆盛产各种毒物,所以南疆人格外善毒,而皇室秘制的毒药,寻常医者是不可能配出解药的。
之前他已经让穆怀暗中找过许多医者尝试过,其中不乏隐士神医,但皆言无法可解。
催太医似是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对生死如此看淡,甚至毫无生念,有种欣然赴死的坦然。
不禁暗暗产生了某种猜测。
“相爷若是能安心修养,不再碰那丹药,应该还能坚持一个月。”
一个月……
时间太紧了,赈灾银的幕后真相还没查清楚,克扣军饷的事也还没有头绪。
而且若是停服雪融丹,那他便只能缠绵在病榻之上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的等着死亡。
“若是本相继续服用丹药,还能活多久?”
崔太医面露不解和惊异:“相爷何故要如此啊?”
穆溪知淡淡的笑了笑,“赈灾事宜尚未结束,与其卧在榻上等死,不如为大殷再多做点事,太后和皇上信任本相委以重任,本相总不能辜负他们。”
“相爷高义。”
崔太医双膝跪拜,垂下的眼眸里藏着遗憾和可惜,“虽没有十分把握,但下官愿拼尽一身医术,尽量为相爷延续寿命。”
穆溪知脸上的表情依然淡淡的,没有感激,亦不见悲喜,只是道:“如此,便多谢崔太医了。”
崔太医起身离开,穆溪知静默了一会儿,朝着虚空道:“灵意,出来吧。”
音落,一道纤瘦的身影便如黑色的雨燕般便悄无声息出现在榻前,单膝跪地,道:“相爷有何吩咐。”
穆溪知抬手示意她起来,眸色略微复杂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将一个白玉小药瓶递给她:“这个或许可解太后用在你身上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