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殇盯着那碗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接过去,皱着眉一言不发地喝了。
李忠暗暗松下一口气,心里不禁再一次感叹,有相爷在,实在是太好了。
知道自家主子怕苦,李忠及时将一小碟蜜饯端过来,同时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想要去接那只空药碗,还没碰到碗边,便听见相爷冷冷清清的出声道:“喝干净了,不许剩。”
李忠忙低头去看,果然见碗底还剩着一点汤药,心里暗暗赞了一句相爷果然家教严明,同时默默的收回手。
殷无殇表情不大愉快,皱眉道:“少喝一口半口也影响不了什么。”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仰头将碗底的药汁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
李忠这才接过空碗,然后将热茶和蜜饯都摆在了石榻旁边的高几上,笑眯眯的道:“那奴才就先退下了,相爷若是有事,随时唤一声就行,奴才就在外头候着。”
巫恒大师走的时候没带走药箱,穆溪知从里面拿出一小瓶药膏递给李忠:“这个是祛瘀消肿的,你拿去擦擦脸上的伤。”
毕竟在御前行走,堂堂的大总管,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像什么话。
李忠立刻双手捧着药膏,一叠声的道谢。
穆溪知又叮嘱道:“擦药膏的时候多揉一会儿,尽量将伤处的淤血推开,这样能好的快一些……”
“说完了吗?”
殷无殇突兀的出声打断了穆溪知的话。
李忠立刻意识到什么,假装恍然的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道:“奴才差点忘了,外头还热着膳食呢,皇上和相爷快歇着吧,奴才得赶紧去看看。”
说完就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穆溪知转过头,有些无语的看向殷无殇:“你至于吗?李忠是你的近身内侍,这种干醋你也要吃?”
殷无殇英俊的脸上没有半点被戳破心思的窘迫,坦坦荡荡的道:“我身上也好多伤呢,你却只顾着关心一个奴才,要是再不打断你的话,我看你就要亲自动手给他擦药了。”
穆溪知:“……”
“你那是活该。”
嘴里虽然这么说,却还是从药箱里拿出了药膏,亲手给殷无殇身上的青紫的淤伤都涂了一遍。
然后又将手心搓热,压在那对方紧实的肌肤上,慢慢的将药膏推开,渗透进肌肤里。
穆溪知推得十分认真,但殷无殇却因不断的被触摸逐渐心猿意马,身体越来越热,呼吸越来越重,心跳越来越快……
等穆溪知发现不对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拽过去压在了榻上。
他脑袋懵了懵,抬眸看着俯在自己上方的男人,第一反应是殷无殇的药瘾又上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问:“殷无殇,你怎么了?”
回应他的是紧贴下来的男人身躯,还有火热的吻,但并未像之前将他压在地上那般野兽似的啃噬,而是轻柔的吻在了他的耳蜗,低声沙哑的道:“药上完了,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朵和脖子上,战栗的感觉沿着脖子瞬间蔓延至尾椎骨,穆溪知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对方说的正事是什么,连忙手忙脚乱的去推他:“殷无殇,你先放开我——”
可是他那点力道根本撼动不了身上的人分毫,殷无殇非但没有放开他,还在他的脖子上轻轻地咬了一口,语带喟叹的含混低声道:“我知道不该这样……可是溪知,是你先撩拨我的……”
穆溪知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撩拨你了?”
“你刚刚摸了我,还摸了好久……”
穆溪知:“……”
“殷无殇你讲讲道理,我那是在给你上药……唔——”
对方似乎根本就不想跟他讲道理,没等他说完便霸道的吻住了他的唇。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殷无殇根本就没心思听他说什么道理,只想深深的占有他。
但其实他一开始要求穆溪知给他上药的时候并没有想这样,就只是在听到穆溪知细致的叮嘱李忠的时候,心头突然无端的开始泛酸,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幼稚,但就是忍不住,像个想要争宠的孩子一样,想要将穆溪知的关心夺回自己这里。
可是当唇舌一贴上那股令他沉迷的气息,脑中的理智就像是自动失控了一般,忍不住去吻这个人的嘴唇,下巴,脖颈,甚至继续往下,吻遍每一寸肌肤……
穆溪知察觉到事态的失控,但是他却毫无办法,或许是这段时间殷无殇在他面前都表现得太听话,所以他没想到殷无殇在清醒的状态下也会突然变得这般强势霸道。
“殷无殇,你干什么……”
嗤啦一声——
穆溪知蓦地住了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衣袍被生生的撕裂开来。
这一刻他的脑中只剩下了两个字:荒唐。
身上到处都是伤,药瘾还没褪去,这人居然还在这种事上如此沉迷。
他用手捶打着殷无殇的前胸,但又顾忌着那些伤痕不敢用力,便导致那些没什么的力道的动作更像是欲拒还迎的调情一般。
殷无殇的脸埋在他的胸前,一遍又一遍地亲吻他那块带着齿痕的印子,那些看着不太明显的青涩胡茬,刺得他那块皮肤又痒又疼。
殷无殇亲吻着他,脑子里像是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想完全沉浸在这样的亲密之中。
巫恒说那些药他吃得时间太久了,一旦停药就会令他变得喜怒无常,甚至丧失理智,做出一些无法自控的事情来。
他当时并未完全相信,因为即便是连续半个月都一点不睡的情况下,他仍旧能正常的上朝,正常的处理政事,清楚自己在做的每一件事情。
唯一的放纵,就是任由那个药来伤害他的身体。
可是此时此刻,他相信了,巫恒说的话是真的。
他连自己身体里的欲望都无法自控。
明知溪知现在并不乐意,却无法让自己停下来。
穆溪知被吻得几近窒息,大脑混混沉沉,等再找回一点神思的时候,身上已经从里到外都被扒得一丝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