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具。
有了精细的模具,才能做成可以以假乱真的铜钱。
可是要做出大规模的精致模具,再进行铸造,那就会损耗异常,是很亏本的买卖。
造假铜钱就是为了盈利,要是赔本买卖那又有什么利益呢?
所以问题有八分的可能出现在模具上。
铜币每年都要制作,因为年份不同模具是要翻新的,可是旧的模具也要进行管控,霍青山推测问题就出在这上面。
……
林晓的生日也快到了,她自己都心生感慨,在朝凤城待了半年多时间,日子却很漫长,很多事情发生,把她的时间挤压地满满的。
想想她和霍青山成亲三月不到,却发生了很多事情。
她又有想到当年的抚恤金换成铜钱后分发下去,如果会掺假的话那分发抚恤金的人也有问题。
对方对她的提议觉得很惊喜,但是拒绝了她参与其中。
林晓闷闷不乐,只能再把信写给霍青山。
可是霍青山还没收到信呢,他就回来了。
经过查证,钟官等人没有嫌疑,霍青山通过模具查到工匠上面。
霍青山连着忙碌了几天,累得不行,回来后就到头睡下,连澡都不洗了。
林晓看霍青山睡得那么熟就没去打扰她,在旁边默默计划着铜钱造假案的来龙去脉。
等到霍青山醒了,天已经很晚了,醒来看到林晓正在筹谋什么,伸了个懒腰过去看。
却是在做树状图,推测假铜钱流入的方式。
林晓见霍青山醒了,问:
“饿了么?”
霍青山坐到她旁边看树状图,林晓吩咐人准备点清淡饮食来。
霍青山道:
“我们也是心有灵犀了。”
林晓本想说话,闻言也没吭声,霍青山道:
“从前负责抚恤金一案的人,不少已经被调走,我已经向圣上请奏将他们抓捕归案,还有正在调查铜矿人员。”
林晓一笑并不说话,道:
“那你好好忙。”
霍青山道:
“不如这样,我考你一个问题,这铜钱造假需要手眼通天,还能偷盗模具。你说,幕后主使会是什么人。”
林晓问是不是钱监里的人监守自盗,霍青山道:
“我已经排除他们的嫌疑了。”
林晓又问:
“工匠偷工减料?”
霍青山又摇摇头,林晓道:
“这……”
会是谁呢?
还有什么人手眼通天到这地步,林晓道:
“上官……”
不会吧,他不也是忠臣?
霍青山道:
“你再好好想想。”
林晓道:
“我不知道,襄王余党?”
霍青山一笑,道:
“聪明。”
林晓一愣,襄王的事情都过去两年了,怎么还有余党。
霍青山道:
“别说才两年了,只怕二十年过去了,这件事还会被人翻旧账。”
林晓突然后背一寒,朝堂政变当真是可怕。
一时间玉砚端上来面条和各色小菜,霍青山一边吃一边问:
“还有几天你生日了,想怎么过。”
林晓笑道:
“生日而已,随便过过就好。”
霍青山一笑,伸手夹了一筷丸子喂给林晓道:
“我带你出去走走吧,我们两个人清净一番。”
林晓爽快答应道:
“可以啊。”
霍青山又道某处有温泉,可以带她去放松一下。
林晓一笑,道:
“好呀。”
林晓便收拾了衣物,和霍青山前往温泉处放松一两天。
现如今天气寒冷,鹅毛大雪说下就下,地上的雪深深不见车痕,这个天气去三温泉着实享受得很。
而且难得的是这儿还有新鲜的菜蔬,要知道古代冬天能吃新鲜菜蔬是多么奢侈的事。
林晓在温泉和霍青山痛痛快快地玩了几天就回去了,却又迎来一个噩耗,何望彻底不行了。
他们找到了毒药可能是赤瑙,但是没办法解啊,况且何望已经病入膏肓,现在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针灸也只能让他勉强苏醒一会,很快又要睡着。
药石无医了。
林晓心里五味杂陈,霍青山回来后便连忙上前去拜访何望,趁机也摸了摸何望的脉,真的不太行了。
御医们说何望是毒药入骨,发现地太晚难以回天等等,皇帝也私下召霍青山入宫,问他何望的病情究竟如何。
霍青山说他从没有接触过赤瑙这种草药,实在没有办法。
皇帝叹气,下令自己要亲到何府视疾。
皇帝要亲临了,也是真的放弃何望了。
底下人不免议论纷纷,看这何望自从襄王之乱后,被重用成宰相,又兼任尚书令,几个儿子都得到封官。
才两年多的功夫啊,这福气就到头了。
当然,跟议论何望没福气的同时,还有人在讨论何望去世后,谁能担任右宰相这一职位,尚书令又给谁做。
其实现在朝中威望最高的自然是霍青山,霍青山襄王之乱的时候是立了大功的偏偏迫于潇洒韵债跑去绵州流放了两年,回京此行必得重用,现在只做小官,是委屈了他了。
林晓听到人议论潇洒韵债难免又不高兴起来,卫萄连忙宽慰她。
卫萄又低声道:
“其实姐夫做了宰相也是极好的。”
霍青山今年二十五岁,他若为宰相,便是大凤朝以来最年轻的宰相。
后年就不行了,因为目前为止这个记录是二十七岁。
林晓被卫萄的幽默哄笑了,又听人说霍青山如何如何的。
林晓觉得无趣,道:
“这种事情都是皇上做主,天子脚下,他们也敢议论,真是不要命了。”
妄议朝政,诽谤官员等等都是要治罪的。
虽然林晓也觉得这个律法不好,可是此刻她生气也忍不住了。
卫萄示意小二再做碗面来,用虾米熬汤,道:
“恐怕姐姐此刻咬碎了牙,吃点好嚼的。”
林晓又是一笑,两个人下过馆子后便出来,见街上官兵步履匆匆气势汹汹。
林晓让人打听这是去做什么,同时林晓道:
“等过完年我让人把学堂装修一下,阔大一些,这样人待得也更舒服。”
主要是当时霍青山也没想到学堂会办得这么大,实在难得。
次日,圣上亲临何府视疾,何望在针灸之下勉强苏醒感激涕零地跟皇帝说了一些肺腑之言,后又昏倒。
过几日,值腊月,何望病逝,谥号文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