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牙村洞穴这边。上次夺旗比试,王小波当之无愧是最大的赢家,刘谨凡固然艳羡王小波那一百五十两雪花银的收获,但并未起太多攀比之心,经受了张老四一场生动的阴谋课后,越发的觉得王小波是个出类拔萃的人,这两天要不是王小波在给蛛王卵进行血契,刘谨凡定要和王小波好好聊聊,学习一下子人家的过人之处。不过眼下,王小波、李昆、陈渊、李正四人的血契也都进行完毕,各自都在床位上修生养息,刘谨凡这时候适时的端着刚煮好的鲜美蛛肉汤来犒劳四个小战士。
陈渊发觉了现今好像洞穴里没有听到多少村里人的声响了,于是有些疑惑的问向刘谨凡:“小凡,你可知道咱们村里的人都去哪了?怎么感觉人们好像一早就都消失了一样?”陈渊这一说,刚才缓过些精神没多久的其他三个跟着就猛点头一脸紧张又好奇的看着刘谨凡,刘谨凡热情的说道:“这次咱们大人们是都差不多都回去了,此次这里只剩下咱们早先的砌墙工和我们这些随行而来的学徒。这次村里人急忙回去,是听说外面好像是有当兵的要来搞事情,咱们村子接到消息要一起怼回去,这不,村子里就没啥人了,不过你们放心,这边吃的我可藏了不少,省着点吃够咱们天天吃肉吃一个月了。以后啊,你们的吃食由我来负责!”刘谨凡拍着胸脯保证。这时候李正插道:“啊?昨天还看村里人都好好的,怎么今天一大早这么急就走了,我看肯定是那边当兵的来头不小啊,别到时候咱们村子吃了大亏,我在家听大人说这年头当兵的可狠着哩。”在李正这么一句话之下,几个小孩子反倒是变得沉闷了起来,反倒是刘谨凡瞅了瞅一脸阴郁的众人,开始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这时候周杰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说道:“小凡,有没有饭吃啊?这人们一走,我都不知道该去哪蹭饭了。”刘谨凡一看是周杰,说道:“有~饭我这边有的是。”周杰刚开心的夹起一块肉,吹了吹吃了下去,看到几个有些惆怅的小孩子,不由得愣了一下,说道:“你们搞什么鬼,你个小屁孩往这儿忧郁什么呢?”陈渊说道:“杰哥,你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吗?”周杰哈哈一笑说道:“外头的事儿自有大人们做主,你们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儿就好了,话说你们的小血蛛培育的怎么样了,来快让我长长见识,我可真没见过这么高档的小妖兽啊。”被周杰这么一打岔,这四个小屁孩哭的快、笑得也快,一说他们的小血蛛王,笑逐颜开的就叫出自己刚刚血契孵化出来的小血蛛,一看这小血蛛就能看出和普通血蛛的区别之处,腿部更为纤细有力,牙齿相对更细长,而且仔细看还能看出,这小血蛛的壳反着黑亮的光。王小波这时候适时的说道:“杰哥,你就别分我们心了,外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周杰一听王小波都看出来外面事情来的太蹊跷,顿了顿说道:“祸事来了,咱们村子因主力大都在这里没有第一时间去参与这边全部村子的联合之战,不知那边战况如何,咱们这边应该是三千多村民和四千多兵丁打仗,从数字上看,可不妙啊,不过听来者说咱们一方占据地利人和,应该能够重创敌军,这不,村里众人收拾妥当立马就动身前往,不知还能否加入到战况里去。”
正当这里相谈正欢的时候,有一名村民急匆匆冲入了这里正在修缮的洞穴。“不好了!村子被兵匪扫荡了!不好了!村子被兵匪扫荡了!”
一时间,这里的百十来人瞬间得知了家乡遭难的消息,顾不得收拾,聚集起来即刻赶回村子。刘谨凡和赵文这些孩子们的心里也是沉甸甸的,“不知妈妈和小熹怎么样?”刘谨凡担心的想着,看到赵文那一副忧心的面容,他知道赵文在担心他的爷爷,而王小波死死的攥着他那刚赢回来没多久的银钱袋子,嘴巴直勾勾念叨着“不要有事不要有事……我还没买肉给你们吃呢,这次有钱了,可以吃肉了……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听着王小波的念叨,这些孩子的心里可谓拉到了谷底,不少已经哭了出来,带着悲腔一路哭诉回了村。
赵文是一入村就看到了他的爷爷,他爷爷安静的匍匐在城门口的血泊里,手上攥着那曾经告诉赵文等其大了就送给他的长剑,坚毅的去了,赵文茫然的跑了过去,忘了哭泣,忘了悲伤,他懵了,抱着他爷爷的身子,随即哭骂道:“你不是说有危险要快跑的吗!你个大骗子!大骗子!大骗子……呜呜~~”赵文的爷爷应该是第一批抵挡敌军攻势的村里勇士,死在了城门口,他以往总是喝骂赵文做人要怂、要躲,不要逞强,别像他那几个不争气的爸爸和伯伯们一样,遇到危险要快跑,快跑!那一声声“快跑”还回荡在赵文耳朵里,可是,这次他自己却没跑。
第二个见到自己家人的是王小波,他的姐姐和母亲死在了逃往地下入口的路上,其姐姐的嘴角还挂着糠谷的饭粒,王小波没有哭,小心的把那一百五十两银子拿了出来,塞入了姐姐的怀里,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的母亲和姐姐默不出声。
刘谨凡是被刘虎叫走了的,刘虎在见到刘谨凡的时候,枯寂的脸上洋溢出一股活力的笑容,对着刘谨凡缓声说道:“小凡,咱们回家看看你妈~”刘谨凡见父亲有些活力的笑容,心里大定,一路上心情也缓和了下来,推开家门,刘虎像以往一样喊了一声:“我回来了!”拉着刘谨凡像往常一样就走到了卧室,刘虎轻声对着躺在床上的刘谨凡母亲柳春说道:“小春,我带小凡来看你了,来,小凡给妈妈磕个头。”刘谨凡一进家门看到躺在床上的妈妈,一瞬间心里幸福到了天上,可随着刘虎的话语,刘谨凡看清了他妈妈的样子,膝盖沉沉的落下,“咕咚”就跪在了地上,一时茫然的看着眼前躺着的妈妈。刘虎掩面流着泪说道:“小春,是我没能耐,没能耐保护你娘俩,火堆里我也刨了,小熹……小熹连个尸首都没留下。”
那天给刘谨凡的感觉像是时间过的很慢,每一分一秒都让他难过,他看着手都因刨火堆而烧焦了大片的父亲,他从未见过父亲哭的如此伤心,后来,父子俩把柳春和小熹的衣物合葬在村坟里。回到家中,刘虎把刘谨凡叫到身旁,安静的把他母亲柳春随身挂带的狗牙项链带到刘谨凡的脖子上,用自己烧伤了的手费力的打开了藏在家里暗格的柜子,拿出了家里藏有的金银,把那个装金银的盒子放到刘谨凡的胳膊上,说道:“以后凡事要听村里老人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别总是惹麻烦,爸爸要出去一段时间,你要好好过完这一辈子,做个好人。”说完还留恋的摸了摸刘谨凡的头,刘谨凡脖子上带着母亲的狗牙项链,手捧着父亲留下的家财,可这并不能吸引刘谨凡,他盯着父亲即将远去的背影,出声问道:“爸爸你要多久才能回来?”刘虎深深看了刘谨凡一眼说道:“可能很久也回不来,到时候不用去找我。”说完就要离去,刘虎他怕,怕自己再和孩子说下去就下不了决心走了。刘谨凡慌乱中看出了什么,放下钱盒,追着拉着刘虎的手说道:“是因为妈妈后背的那条巨大伤口吗?”。刘虎一听,没有回头,说了一句:“记住、那个伤口!”,言罢挣脱刘谨凡拉着他的手,疾步走了出去。
“记住、那个伤口!”刘谨凡心里一紧,那是母亲尸身上的伤口,唯一的、巨大的伤口,直接一刀从后背劈到了一条大腿上。不用刘虎说,刘谨凡幼小的心灵里也深深地烙印上了那个伤口的形状。
老村长安顿了剩余的众人,交待好村里人好生修养,就退回了屋子。而刘虎集结了村里几十个悲愤的村民,老村长在房间内透过窗子看着这即将奔赴追杀王路的众村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并没有阻止他们的行动,闭上了眼睛,仿佛他又看到了村子曾经喧闹时的模样,可一睁眼,却是满目疮痍,一个年迈的老人,他这一辈子都奉献给了村子,现今村子却差点毁于一旦,内心被酸涩充满的同时,也豁达阳光的想到村子的火种还在,光明还会继续绽放,定了定神,想起往日里外出游历时的时光,下了决定“长在温室里的花朵抵挡不了酷寒的入侵,要想让村子变得茁壮,就该让后辈们去经历风霜雨雪的磨练,村子才能在狂风暴雨中生生不息”。唤来了他的儿子,刘谨凡口中的李叔,吩咐给了他一个艰巨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