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村勇们聚众抗击金刚蚁军的同时,一支行走于暮色的队伍游荡在这荒山一带山脉脚下。
“他奶奶的!”一个身穿裘皮的粗壮莽汉骑在一匹威猛的烈火牛身上骂道,“这边这些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知道叔父他老人家怎么就琢磨让我在这边收兵粮。”随即一口吐出了嚼了半天野果子。
跟在其身边一个身穿文服的白瘦男子,眯着本就狭长的小眼回道“回王将军,老王将军让您出行这边,一来是让您躲避下灾祸,外面兵荒马乱的,您如此高贵之身怎能身处泥丸之地;二来呢这边天气凉爽,在这初秋之际避暑岂不美哉?”
被称为王将军的莽汉回道“叔父对我甚是疼爱,我在这里碌碌无为岂不是枉费了叔父的栽培?”说罢还煞有介事的长叹一声。
白瘦男子眼珠一转回道“非也,老王将军洞若观火,一眼就看出了王将军您是栋梁之才,这才给您安排了一个非你莫属的任务啊。您想这边久不经战乱,属于蛮荒之地,土著更是从未缴过税款,在这国家危难之际,他们竟然还是偏安一隅,于国家于不顾、于万民于不顾,此夷族当诛,缴其粮物于公,收其妇孺犒赏三军,到时候万军感念您的大恩,万民感念您的大公,这可是安民邦军的大事啊,老王将军能把关乎万军基业之事交于您手,定是对您放心之至,王将军!您在老王将军那里定是蒸蒸日上。”
那姓王的莽汉听此言语,点了点头,说道“对!对!对!这群蛮夷该死,哈哈哈~~~~”白瘦男子也随即附和朗声大笑。
此姓王的王将军,名为王路,其身份乃是西冉国东征大将军王飞的亲子侄,现今西冉国早就日落西山,因朝政皇帝更迭过快,皇子往往未即弱冠就登基临朝,其权利一度沉沦在宦官与后宫手中,宦官当道民不聊生,一度对百姓强征豪掳,西冉国内怨声载道、盗匪四起、饿殍遍地。后因东霆国趁机动兵,东征大将军王飞领兵抗争,借着天时地利人和顽强抵挡了东霆国的大规模进军,在顺利班师回朝的时候,一举发起兵变,掳皇子清后宫,一揽朝政大权。可当时为了抗击东霆国,抽空了国民的油脂,更是二男抽一,耗尽了国内的男丁,于是不甘于被国家耗死的国民爆发了一场规模巨大的农民起义,国内各地纷纷响应,西冉国国内顿时一片暴乱,再加上皇族支持者以及霸权主义者从中作梗,纷纷接杆而起,打着“勤王”的口号占地为王,片片匪军各霸一地,开始了自己的武力扩张。
而王路此人本没什么学识,年少时空喜欢拳脚功夫,对识文断字嗤之以鼻,加之此人身处王家大族,其叔父又是当朝大将军,在年少时可谓嚣张至极,现今一成年就跑来向其叔父领兵,美其名曰“为叔父分忧”,实则来此建功立业,日后好混个荣华富贵。其叔父王飞思忖其能力便派遣其到国境边缘进行收粮征兵之事,并拨给其五千兵众让其便宜行事。而这个白瘦青年,名叫林东,乃是王路家里的客卿,想借王家势力一展宏图,平日里倒也与王路相熟,这次军事行动,王路父亲便从众多客卿中选其一同上路,交代林东好生辅佐其子。这王路胯下的烈火牛同样不是凡物,其出生资质就接近红品,乃是黑品里的王者,其等级更是高达三十多级。
现在王路就领着其五千兵众,集结到荒山脚下,林东拿着一张草图正在思量行军征粮路线,而王路正露着膀子和一个比他体型还要健硕的兵丁摔跤。
“好!”围观的众位兵丁大叫一声,王路已然把那健硕兵丁撂倒在地,竟折断了那兵丁一只臂膀,王路站起来开怀大笑,随即朝着那断臂的健硕兵丁扔了一块金锭,军师林东见状皱了皱眉,随即挤出笑脸拿着草图走到王路身边“王将军威猛,此次上路收缴军粮兵员的路线已出,请将军过目。”
王路看了一眼标注的密密麻麻的草图,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道“这等小事,军师做主即可。”随即又去兵丁群中找乐子。
林东一转身收起谄媚,神色阴沉的快步离去。殊不知这一路线上赫然就有龙牙村。
反观山洞这边,龙牙村的村勇们,正激烈的与金刚蚁群展开厮杀,有了嘎嘣怪这种正面硬刚金刚蚁的助力加入,情况一下子就缓和了下来,张老四与吴老头在一开始大显神勇之后就变得体力不支,不过好在金刚蚁只有一开始在大力蚁带队给村众造成了较大冲击,后面的金刚蚁三三两两而出,减缓了众人的压力。张老四与吴老头二人年轻时突破十八级跨入武者之列,但后因资质与助力等等问题,使得等级进阶缓慢,不过技巧以及身法都有长足的进步,可人毕竟要服老,在扛过第一波冲击之后二人纷纷退到了战况后延喘着粗气,灌药休息,互相之间还是有着浓浓的火药味,而前面那一片金刚蚁抽搐的身体,见证了这两名老者的辉煌。
这战斗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刘谨凡一动不动的观看完了这一场战斗,从一开始紧张地关注整体对敌形势,到被张老四言语吸引观看其巨锤一招秒杀大力蚁,一幕幕复杂的情感充斥了刘谨凡的内心,直到其双目圆睁遥望倒下的村勇惨叫着被分尸当场,刘谨凡的内心又一次被揪的生疼,深深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愤恨,“若我早日成人,今天就不会只是个看客,若我早日降世,我的生母就不会冻死墙头!”刘谨凡想的入魔,双手狠攥,不觉指甲早已扣入了肉里。直到后来,金刚蚁三三两两出动,被外面埋伏已久的村勇聚众围杀,刘谨凡紧绷的身体才逐渐缓和下来,但眉头却越皱越紧。战事结束,刘谨凡也没理张老四的吹嘘,自顾自的离开了。
深夜里,刘谨凡蜷缩着身子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自己以往对与敌厮杀的认识与外界宣传的一样多是正面的,而今天他有了自己的切身经历,有了那惨死村勇的惨叫,自己的心动摇了,他不喜欢厮杀,不喜欢看到有人死去,甚至不喜欢人们去杀戮那些一开始看起来面目可憎的金刚蚁,他想不通,为什么要厮杀,要死亡,要悲痛。
战事收尾后,刘虎在战斗时注意到其子刘谨凡竟然在石坡上关注战事,有些欣喜其子勇于面对的同时,不由得因场面有些血腥而有些担心,在那边打扫战场收敛好同伴残肢后就寻到刘谨凡这里,这一看倒正应了其担心之处,他深知其子虽时常大大咧咧不修边幅,但内心颇为良善勤思。
刘虎拍了下刘谨凡蜷缩的身体,关切的问道“怎么样了?”刘谨凡未作答而是问道“每次都是这样吗?”刘虎愕然,顿了顿说道“现实就是如此。”刘谨凡没落的神色更重了,刘虎接着说道“优胜劣汰是规则,优胜者可以决定失败者的归宿,所以只有努力做一个优胜者,才能真正的掌握自由与和平。努力适应吧,”刘虎深深看了皱眉思索的刘谨凡一眼,心底叹到“这么小的你,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刘谨凡目光逐渐凝聚,抬头问其父亲刘虎“要是我也是武者是不是就可以参与到抗敌当中去了?”刘虎稍一皱眉回道“当然”刘谨凡紧接着问“那我要是有两个武者那么强,是不是就可以独挡一面?”刘虎虽听到“两个武者那么强”有些滑稽,但还是认真的回道“是的”,刘谨凡目光炯炯向着刘虎又一次问道“那我要是有李叔说的能有那些大能那么强,是不是就可以杀进杀出,咱们也不会有人死亡?”刘虎看着刘谨凡那份认真劲儿,回道“对!”
刘谨凡问完后,仿佛整个人都又焕发出了活力,他已暗暗发誓,将来一定做一个能够力挽狂澜的大能之人!刘虎看着儿子心结渐开,心里也甚是欣慰,每一个男人都需要经历来让自己变得更成熟,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幼年有此经历是好是坏,但只要经历了他就要去好做他的引路人或者仅仅做指路人,刘虎这时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着的得有三四斤重的卤肉,递到刘谨凡面前说道“来,趁热乎吃,这可是战事结束后犒赏的呢。”说罢往刘谨凡怀里一塞,拿着个水囊灌了口水就回营地边戒备去了。
刘谨凡看着他父亲的背影,又看了看怀里的肉,深吸一口肉香气,咧着嘴笑了起来,果然是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啊,随即看了一眼流着口水还在酣睡的赵文,拿起匕首,划了一斤放到包里,剩下的狼吞虎咽的就解决了,吃罢,抹了一把嘴上的油,裹起盖被就埋头大睡。在临睡之前他仅有一个念头“变强!变得更强!”
在远处观望的刘虎见到儿子吃饱喝足埋头大睡,心里的石头更是落了地,“现在世道乱了,希望他不要执着于过去,多往前看吧。”刘虎叹了一声,拿起一碗热粥就着馕饼喝了起来,殊不知那一大块卤肉才是他的主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