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管事们正在意气风发开心的议事完的时候,刘谨凡这伙随行学徒可算是体会到的什么叫生活不易。已经干了半个多时辰切石头这活的刘谨凡一行人,手臂都快切抽筋了。
这时看到一身黝黑肌肉,又有些苍老的砌墙专业户吴老头咧着他那大白牙,手里捧着一个村级任务书,一路小跑的往这边赶来。在这边命令这个东西在周边只有关乎村子大事才会出现,在村子的村志上是要有详细记载的。吴老头黝黑的手上捧着雪白的白羊皮命令书,心里感动的想哭,吴老头家传的就是砌墙这门手艺,这些年一直在村子和周边村子里盖房子,可这命令书到他家可是头一次,手艺人有了家族传承,不愁吃喝就顾这个脸面念想,尤其是干了大半辈子的吴老头,早就子孙满堂,他心里不求别人高看他一眼,但也想着让人记住他。
吴老头小心翼翼的叠起任务书,清空自己带来的一个木头箱子,先是铺上了些细软,才缓缓的把任务书放入进去,赵文看到吴老头放那任务书的神情,不由得想到了村口老王哥看大姑娘的样子,心里不禁一阵恶寒。
吴老头招了招手臂,对着砌墙的众人喊道“大家停一下。村子里来任务了!”
村里砌墙的人,除了吴老头他们一家是专门砌墙的,其余的都是些老幼村丁,在这里干些体力活,这些人听到吴老头的叫喊,也都聚了过来。
刘谨凡他们也拖着疲惫的身子过来了。人们渐渐聚齐,吴老头涨红着脸,清了清嗓子道“大家听俺说!刚村子下来的任务书,让咱们张罗着在这边盖一道城墙,起码要六米高,以后这里将作为咱们村的一个安全据点。这个啊,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滴,大家放心,俺安排活那是绝对公道滴!”正说到这,和吴老头一个年纪差不多的高瘦老头起哄道:“那可不,你吴鸡毛的名头谁不知道,一毫一厘都码的清清楚楚~”众人一听哄笑不已。吴老头年轻的时候办事死心眼,借了谁的东西借多少还多少,一分不少,谁借了他的东西,少还了他去跟人家较真,多还了他也跟人家较真,久而久之就有了个吴鸡毛的名号。
吴老头脸更红了,双臂抬起来往下压,“张老四!陈年老皮子事儿了,还总是嚼舌头根子,咳咳!这边的情况俺研究过了,咱们人手不是很多,不太适合起墙起太长,就先就这边沿着山洞边起一道,俺早就量过了,是132米半,咱们的大石头块要砌到六米,估计得七万来块,咱们就地取材,张老四,你带着一伙人去切石头;老五,你带一伙人去按着我画的线挖地基。根据干活的多少记入明细来算功劳好了!先这么办。”说罢就小跑着要干活去了。
一般这种出任务的事情,肯定是要算贡献,最后记录在簿,以后更方便换取更多村里多余的或者稀少的物资,比如食物是属于多余的,而嘎嘣嘣蛋之类不能平均到每个人头上的东西就属于稀少的了,刘谨凡家里刘虎为了养活刘谨凡可没少拿贡献换粮食。
陈渊看了看茫然的小师弟们,这种有贡献的事儿来了,可不能一事无为,便向前追上吴老头问道“吴爷爷,我们这伙人干做些什么?”
吴老头看着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们,心想他们不添乱就挺好,可是又觉得自己要做到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而且自己刚讲的要公平,便琢磨了一下说道“你们会做什么吗?”
“会切石头!刚我切了三四块呢。”赵文抢先回答道。
“哦~那你们切了多久?”吴老头接着不急不缓的问。
“半…半…个时辰。”赵文这下也觉得不妥了,他可是刚看到一个村工半个时辰切了不下百十来块。
“那你们还是去挖地基去吧,帮着清清杂土。”吴老头觉得这群小孩子确实也干不了什么重活,切石刀都赶上他们小身板一半沉了。
“吴爷爷。我想切石头!”陈渊和李昆两个一同说道。他俩也是合计好了,切石头他俩算是这群孩子里比较好些的了,半个时辰也弄了十几块,这可比清清杂土的贡献多多了,清清杂土的贡献估计也就够多吃顿饭的。切石头可算是正儿八经的人工活了。像挖沟挖地基肯定是嘎嘣嘣们折腾,地基不平的时候才需要人去清清杂土。大人们一般也都是捎带着干了这些小活。
“好吧,计数给贡献的。小王,给他俩也一人分一个地方。”吴老头招呼了一下说道。
“吴爷!我也想切石头。”刘谨凡听到陈渊他俩的话,心里一动,觉得跟着李昆和陈渊干应该会比较有出息。
吴老头一看这能吃的刘家娃子也来,不禁有些皱眉头,他和陈渊他俩不一样,太小了,吴老头挑着眉头耐心问了一句“你能切?”
“能!”刘谨凡握拳回道。
吴老头被他执着的回答搞得有些兴头,微笑的问道“那你是拿什么切?”
“拿切刀啊?”刘谨凡有些吃不准吴老头为什么问这么无厘头的问题。
“哈哈,你这傻娃子,你能挥的动切刀吗?小王,把单手斧和单手锤拿来,让他试试。”吴老头顿足招呼了一声。
刘谨凡一脸莫名其妙,搞不清楚什么状况。
立马这东西就拿来了,吴老头说道“这两个物件,对我们大人来说是短柄武器,对你来说就是长柄了,你试试哪一个更适合切石头。”
刘谨凡带着一脸懵逼的表情,那表情仿佛说“斧子切我可以理解,锤子切个毛啊”。
“没见过锤子切石头?”吴老头挑着眉毛问道。
这一问刘谨凡无言以对,好像他应该见过有人拿锤子切石头一样
吴老头也觉得自己刚问的有些多余,也就看破不说破,一手拿一个,对着几块不规则的石头“梆梆梆”几下,几个规则的石砖就成型了。
“选哪个啊?”吴老头看着目瞪口呆的刘谨凡,笑着问道。
刘谨凡一愣,立即说道“锤子!我选锤子。”心想这个可厉害啊,无锋无刃却能把石头切得方方正正,而且不知为什么越看锤子越喜欢。
吴老头把锤子递给刘谨凡就扭头走了,小王直接领着刘谨凡他们三人去各自切石头的地方了。
刘谨凡拿着自己的锤子,生愣愣的砸石头,石头没砸成,倒是震的手臂都麻了。
刘谨凡看了看,四周的人们,大人们大都拿着切刀楞生生的切石头,李昆和陈渊倒是各拿着一柄斧子,以腰带动全身的力气,倒也能把石头切成砖块。扫了一圈,就看到那个上了岁数的张老四张爷爷拿的是锤子。
刘谨凡道也落的光棍,心想自己做不到就去看看人家怎么弄得呗。只见张爷爷穿着粗布短衫,露着精瘦的臂膀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左小腿有条触目惊心的疤痕,像是落下了残疾。
刘谨凡就呆呆着看着张爷爷拿着单手锤切石头,看张爷爷那轻松写意的样子,手一抬,一落,石头块就应声而开,仿佛也没用什么力气。张老四也没有想理这个傻精吃的小子的意思,自顾自的切石头。
刘谨凡看了十几块石砖的产出,张爷爷的速度不减,还是有条不紊的在手起锤落,也不像有什么累的感觉,刘谨凡感觉抓住了什么,一扭身跑回去拿着自己的锤子试练了起来,思考了下张爷爷的力度和手法,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双眼放光,就开始忘我的捶打了起来。
小半个时辰过去,赵文爬出土沟,把铁铲往身边一放就就地躺下来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有气无力的撇了一眼刘谨凡。“我靠~凡哥脑子坏掉了,怎么拿个锤子砸石头!”赵文躺在地上目瞪口呆着看着刘谨凡在那儿很卖力的砸石头。
咣当一声,在刘谨凡颤抖的双臂挥动下,一个整齐的切痕出现了,刘谨凡一瞬间感觉自己明悟了好多,自己刚刚用的力气不大,但就是能切开,其他时候用的力气比这个还大,却切不开。虽然这条切痕,并不是想要的那个角度。刘谨凡放下已经快握不住的锤子,依着石头瘫坐在地上,低着头思索着其中的玄奥。
这个时候,张老四其实也一直在注意刘谨凡的举动,能够选锤子做切石的人历来就少见,他也是因为少年时力气比别人大,才选了单手锤这个武器,后来干什么都喜欢用锤子,锤子就像他的第二条手臂。对于选锤子的后辈自己是有莫名的好感的,不过他觉得刘谨凡这个小屁孩用锤子也就是小打小闹,三分钟热度,不过刚他可是看到刘谨凡自嗨的拿锤子锤了小半个时辰,心里还是认同了这个小屁孩对锤子的热爱,不过让他嘴里发苦的是,最后一下竟然还成了,这就叫天分吧,本来自己还想装大头蒜去装装高手,指点一下子呢,看人家的自学进度,自惭形秽了,不过还是觉得好苗子要教好,就掸了掸身上的土,准备过去指点一二。
这会儿刘谨凡看着躺尸的赵文,迈了迈腿,拎了一个水葫芦,不知从哪摸出来一张夹肉的大饼子,凑到赵文身边,撕了一半喝了一大口水就美滋滋的吃了起来,赵文的鼻子也是灵动,闻到味就起来拿那一半大口吃了起来。
这可就让瘸着腿走到一半的张老四尴尬了,是去还是不去?这小子不思索怎么落锤了,开始大吃特吃了,看那吃相,吃的自己都觉得有些饿了,真是凶残啊。张老四顿了顿,身形有些尴尬,还是默默的走了回去,心想就看看他自己能到什么程度。
“还是得跟着凡哥混~大肉饼就是香啊。”赵文美滋滋的跟着刘谨凡混吃混喝,说着还扔了块刚随手捡的石头给往边上躺尸的大头和二头,大头连看都不看,二头憨头憨脑的夹过去“嘎嘣嘣”去了。
刘谨凡无奈的看了眼现在不知道是消化不良还是挑食的大头,转身偷偷对着赵文说“小文,我这可没什么存粮了,光吃村里的大锅饭,虽然吃饱没问题,可不够咱们吃加餐的,他们进去探险的先锋队已经往里推进了不短时间了,应该碰到不少血蛛了,一会儿留意一下子,看有人把血蛛尸体清理出来,立马叫上我,咱们上去讨要帮着处理下食材,再顺便尝尝自己处理的咋样。”刘谨凡说着都开始流口水了。村里人其实也是认可刘谨凡处理食材的水平的,没办法实力摆那呢,小孩子贪吃些,也不会有村里人较这个真儿,刘谨凡在以前可没少干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