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伦戴尔跑出诊疗室，周围再度安静。
沈景衍还是没有醒，但叶晚棠发现他的眉心微微拧起，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他伤的位置比较尴尬，伤口没有愈合之前根本无法平躺。
叶晚棠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手轻脚地垫在了男人的额头上。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白胡子探头进来。
“老大，那孩子您打算怎么处理？”
“你去查一下他的背景。”叶晚棠目光落在走廊里小男孩的身上。
小男孩也在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在秋风中凋零的落叶。
一万美元对她来说并不算多，可她清楚这笔钱不足以让男孩摆脱困境。
十六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个男孩却瘦弱得像是十一二岁的孩童。
生长在一个能让孩子卖血换钱，否则就对他拳脚相向的家庭，他未来的命运几乎显而易见。
叶晚棠其实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是她见不得那孩子看向自己时那无助又可怜的眼神。
“姐姐，我还可以做别的工作。”小男孩在白胡子大叔出门之后，试探性地向门口靠了靠，“我知道我没抽血，是不能拿钱的，我算数很好，可以帮你算账，还会做饭……”
“你是华国人？”叶晚棠用中文问道。
“什么？”小男孩茫然地看着她。
“听不懂中文？”叶晚棠又切换成英文。
“嗯。”小男孩点头。
“你是哪里人？”
“我也不知道……”小男孩纠结地挠了挠头，“我有记忆的时候就住在这里了，跟养父养母一起生活。”
“你养父经常打你？”叶晚棠对小男孩招了招手。
小男孩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又试探性地向前挪了几步。
“他喝醉了就会打我，如果没有钱也会打我。”
“那你想不想离开他？”
小男孩仔细想了想又摇头。
“不行，如果我不在，他会打我养母的，我养母的腿就是被他打断的。”
“老大，我调查清楚了！”白胡子匆匆走了回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小男孩，用法语和叶晚棠汇报道。
“黑市那边的人对这孩子很熟悉，他经常会被他养父送过来卖血换钱。”
“他叫明焱，三岁被拐卖到了RS国，原本是打算送给有特殊兴趣的富豪但是中途自己逃了出来，遇到了他的养母。”
“他的养母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嫁了个赌鬼家暴的丈夫，被打到无法生育，见明焱可怜就收留了他。”
“这孩子五岁的时候，就被他养父教唆去偷酒，如果他不肯，养父就对他和养母拳打脚踢。”
白胡子语速越来越快，几乎压抑不住愤怒的情绪。
“他的养父发现明焱的血能够换钱之后，就变本加厉，一次次利用他到黑市换钱，并且要价越来越高。”
“这次这孩子也是被养父送去黑市中间商那里的，估计赌博又输了钱。”
“明焱，你恨你的养父么？”
这里是RS国，想要无声无息处理掉一个赌鬼太容易了。
“是的，我恨他。”男孩的眼中闪过一抹不符合年龄的狠色，“等我长大之后，甚至想杀了他。”
其实这些话不应该当着外人的面吐露，可明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见到叶晚棠之后，就觉得自己可以相信这个姐姐。
“大叔，查一下他养父现在的行踪。”叶晚棠目光缓和地点了点头，十指交握向白胡子下达命令，“然后让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