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交汇的时候，沈景衍的眼神明显是有些意外的。
他迈步走到叶晚棠的面前，嗓音沙哑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逛夜市。”叶晚棠举起手里的凉糕，“最近好多网红推荐的。”
“没想到你也会跟风网红打卡。”沈景衍总觉得有些不对，凭他对叶晚棠的观察，这女人绝对不是喜欢凑热闹的性格，“你从西城跑过来，就是为了吃凉糕？”
“还有牛角酥，可惜卖完了。”叶晚棠吃掉了最后一块凉糕，露出一副遗憾的模样，“沈氏集团离这里也不近，你不是也来了？”
“只是路过。”沈景衍上下打量着叶晚棠，最近关于这个女人的巧合太多了，每次她却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那就早点回去吧，你现在的情况不能熬夜。”叶晚棠转头看向身边的高级警员，“继续做笔录吧。”
沈景衍给寸头青年使了个眼色，寸头青年立刻上前。
“这位女士，请把你的背包和外套交给我们检查。”
“可以。”叶晚棠脱下双肩包拿在手里，“不过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你们究竟在查什么？”
“丢了点东西。”寸头青年轻描淡写道，他抢过叶晚棠的双肩包，打开看了看，里面有一个笔记本电脑，还有一支钢笔和纸巾口红等零碎物品。
他打开笔记本，发现电脑桌面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
“我电脑坏了，刚修好拿回来。”
“有收据么？”
“找朋友修的，如果你们要核实，我可以给他打电话。”叶晚棠说得坦荡，完全没有任何破绽。
“不用了。”寸头青年又检查了其他物品，还翻了外套口袋，最后一无所获。
他退回到沈景衍的身边，摇了摇头。
“没有发现。”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叶晚棠看向沈景衍。
“你很着急么？”沈景衍那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眼划过一抹探究，眼尾微微上挑，仿佛运筹帷幄的猎手。
“很急，我约了朋友吃火锅。”叶晚棠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脚步顿了顿，“你是开车过来的吧，顺便送我去淮海路。”
叶晚棠察觉到沈景衍开始怀疑她了，所以她才反其道刻意让他送自己回去，毕竟心虚的人只想尽快逃离。
“你当我是跟班？”沈景衍黑了脸。
“不。”叶晚棠一本正经道，“我把你当司机。”
沈景衍：“……”
他深吸了口气，努力克制情绪让自己不和叶晚棠计较。
“自己去马路对面打车。”
这句话正合叶晚棠的心意，她心中已经飞速把虾滑，毛肚，鸭掌等菜单默诵了一遍，脚步却犹犹豫豫。
“这附近很难打车。”
沈景衍垂眸盯着她的背影，片刻之后带着人向下一个路口走去。
叶晚棠的步子已经不徐不疾，从夜市出来，却并没有急着拦车。
夜市出口的对面有一条窄巷，穿过窄巷后是一条宽敞的大路。
这附近被封锁，到处禁行，需要到大路上才能拦到车。
叶晚棠独自一人走进窄巷，周围寂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到，树荫遮住了月光，仿佛恐怖故事中伸手不见五指。
她的背挺得笔直，右手却伸进宽松的T恤，把贴在腰间的透明胶带撕掉，抽出那份从图书馆带出来的资料，投进了路过的废弃邮筒。
当她走出黑暗的窄巷，迈入主路的时候，手机铃声准时响了起来。
叶晚棠关闭静音模式，按下接听键。
“喂？”
“老大？你没被发现吧？”黑鲸的语气有些着急。
“锅底点好了么？”叶晚棠答非所问。
“好了好了，你快来吧。”黑鲸闻言松了口气，看来他这次又多虑了。
淮海路上的火锅店。
叶晚棠专注地盯着番茄锅里的牛肉片，在热气腾腾的店里，她的姿态肆意却依旧保持着标准的用餐礼仪，举止中带着与生俱来的清丽优雅。
让坐在她对面嘴角挂着麻将汤汁大快朵颐的黑鲸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老大，几十块钱的小火锅都能让你吃出米其林三星大餐的感觉。”黑鲸被刚出锅的毛肚烫了舌头，猛地灌了口啤酒。
“有什么区别？”叶晚棠对于美食的态度，就是无论贵贱好吃就行，“再点一份虾滑。”
黑鲸拿起旁边的点菜平板电脑，下单了一份虾滑，趁着服务员还没上菜，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喂，老大，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组那边有什么资料，你这么感兴趣？”
“帮我一个朋友拿的。”叶晚棠说道。
“那你就没看一下？”黑鲸无语。
“我为什么要看？”叶晚棠反问，陆承枫需要的资料对他来说很重要，但既然对方不说，她就没有必要插手，“一个合格佣兵的基本素养。”
“是是是，摒弃不该有的好奇心。”这句话叶晚棠在训练菜鸟的时候经常说，黑鲸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可我是技术人员，佣兵的那套理论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
“那就满足你身为黑客的好奇心。”叶晚棠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豆浆，“帮我查一个人。”
“谁？”
“沈氏集团总裁沈景衍。”
黑鲸不认识沈景衍，由他调查会更加客观。
“我怀疑他是龙组的成员，你主要调查一下他在龙组的级别。”
“好咧。”黑鲸立刻拿出手机熟练地操作着键盘，过了半晌，他脸色古怪地抬头，“老大，这人……”
“怎么？”叶晚棠扬了扬眉。
“他是你未婚夫啊？”
沈景衍和她的婚约从未被公开，但在沈家人那边已经不算是秘密。
“那要不要我先帮你查查他的前任？”黑鲸八卦地笑了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战？”叶晚棠微微眯了眯眼，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黑鲸。
一个半年期限一到就自动解约的未婚夫，需要她和谁战？
“啧啧……”黑鲸那边似乎查到了什么，兴奋之余根本没注意叶晚棠透着冷光的眼神，“老大，你找的这个男人还不错啊，洁身自好没有前任，之前不少合作方想把美女送到他床上，结果无一例外下场都很惨。”
“不愧是我老大，实力强，选人男人的眼光也强……”
叶晚棠懒得和他解释自己和沈景衍只是协议订婚，更懒得听他胡言乱语，于是埋头吃煮好的虾滑。
“卧槽！”黑鲸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叶晚棠夹着虾滑的筷子一顿，虾肉应声落入碗中。
然后，她听到黑鲸一惊一乍地说道。
“老大，你男人确实没前任，可他有个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