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的种水一般分八个等级，最好的是玻璃种，其中老坑玻璃种的颜色较新坑更加纯正，因为最受追捧；其次又分高冰种，果冻种，冰种，糯冰种，芙蓉种，糯种和豆种。
豆种是所有翡翠中品级最低的，刚才围观的客人这么说，显然是不看好叶晚棠挑选的原石。
不仅仅是其他客人，哪怕周鸿福也不认为叶晚棠选中的这块原石中含有翡翠，因为这块毛料的品质实在太过于一般，外表特征也很模糊。
按照他的经验，这种原石甚至应该摆在店内忽悠外行人，却被店员在摆放的时候弄错了，和其他品相还不错的毛料放在一起。
那时已经有客人陆续进来，也不好再调换，他就抱着能多赚一笔是一笔的心思，就将错就错。
虽说能赚钱，可周鸿福现在却不怎么高兴。
第一块毛料就垮了，这小丫头怕是不肯再花钱了。
一般接待第一次赌石的客人，周鸿福都会故意给他们推荐一些明显能够赌涨的，先尝点甜头，开出了翡翠，他们才能继续砸钱购买原石。
他也没想到叶晚棠的手气这么差，选的第一块毛料就是稳赔不赚的。
“李师傅，你替这位小姐解石吧。”他走到解石区域，把原石交给一个空闲的解石师傅。
“行了，没什么看头。”
一般赌石场所有人解石的时候，会有很多看客围观，但叶晚棠选的这块原石实在是太普通了，以至于在场的客人们连看热闹的心思都没有。
谁愿意看一块开不出翡翠的破石头呢？
三楼的独立露台上，许哲有些着急。
“七爷，叶小姐这是要赌垮了，肯定会受打击的，要不您让下面的专家帮帮她？”
“我为什么要帮她？”沈景衍依旧靠在栏杆边悠闲品茶，好像对于叶晚棠即将面临的境遇丝毫不在意。
许哲在心中默默腹诽，帮她也是为了您好，您的命都掌握在叶小姐手里，她心情好了，您也能少遭点罪。
可这话他不敢说。
“等着看吧。”沈景衍通过许哲的表情就能猜到他的心思，“她不用我帮。”
“沈七你还别说，你这未婚妻确实有点意思。”苏晏一直关注着下面的动静，若论赌石，他自信自己的眼力可比沈景衍强多了。
别人都觉得叶晚棠选的那块毛料太过于普通，肯定会赌垮，可他却不那么认为。
如果让他选，说不定也会选这块。
楼下的解石师傅用清水把毛料洗干净，然后在上面画了几道切割线，之后才放在切割机上。
开关开启，切割机运作的轰鸣声响起，解石师傅的面前就只有叶晚棠和周鸿福两个人。
其实他也没多大兴趣，可这是叶晚棠选的第一块毛料，他这时候不在场着实不太合适，并且他心中还在盘算着，如何能在明知道赌垮的情况下，再劝说她多买几块。
第一刀切下去，横切面只有纵横的石头纹路，什么都没有。
尽管周鸿福心中有准备，可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垮了……”
其他客人偶尔向这边看一眼，看到第一刀切下去什么都没有，也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一个黄毛丫头也敢玩赌石，还真不怕赔得血本无归啊，哪怕只有五万块，也够她哭的了。
面对周遭或幸灾乐祸或同情的眼神，叶晚棠神色不变，“继续。”
解石师傅只好继续切割第二刀，他心中清楚这块毛料多半是赌垮了，但买家要求继续切，他也只能照做。
第二刀下去，他看了一眼切割面，原本因为石屑飞溅而眯起来的双眼倏地瞪大了。
“这是……”
周鸿福听到了解石师傅的惊呼声，连忙凑了过来，“怎么了？”
紧接着，他也看到了第二刀的横截面。
“出……出绿了！”原本喃喃的声音骤然拔高了八度，周鸿福连忙催促解石师傅，“快泼点水上去！”
解石师傅从脚边的水桶舀起一瓢水泼了上去，只见原石的横切面上出现了翠绿色的翡翠，质地看起来是糯冰种，但颜色却细腻通透。
“这是正阳绿！”旁边有人大声嚷道。
糯冰种的翡翠虽然只能算中等品质，但胜在颜色是正阳绿，制成手镯市场价怎么也能达到五万以上，尤其正阳绿的翡翠更为稀有，甚至还可以卖出七八万的高价。
这还只是一只手镯的价格，粗略估算一下，这块巴掌大小的原石能掏出一对镯子，要是找的工匠经验丰富，还能多切割出几个吊坠，去掉五万块的原石价格，不仅能回本，还能净赚十几万。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沸腾起来。
“这怎么可能？”
“第一次就开出了糯冰种翡翠？周老板，这是你请来的托吧？”
人群之中传来阵阵质疑声，谁都不相信叶晚棠真的能赌涨。
“一个五万块的毛料，我犯得上找托么？”周鸿福连忙解释道，“我可以对天发誓，本店绝对不搞那些歪门邪道，在场的各位有不少都是老熟人了，我是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么？”
周鸿福的话让其他客人的质疑声小了一些。
“这块不起眼的毛料竟然能开出正阳绿的糯冰种，小姑娘的运气可以啊！”
刚才还不屑一顾的客人们上前，看着解石师傅把整块玉料打磨出来，又放在水桶里浸泡了片刻，经过清水的冲洗，半透明的翡翠呈现出原本的通透色泽。
“好久没见过这么纯正没有杂质的糯冰种了。”
“第一次赌石就能有这种运气，可真让人羡慕……”一个刚刚赌石赌垮了的客人酸溜溜地说道。
排除了周老板找托演戏的可能，那就是这个小丫头运气好了。
他们都把叶晚棠当成是只学了点皮毛就想要尝试赌石的外行。
毕竟这么年轻的小丫头来赌石，身边一个专家都不带，怎么看都是待宰的肥羊。
外行第一次挑选毛料或许有好运气，但这样的新手光环也持续不了多久。
这个圈子里有句俗话：“神仙难断寸玉。”
神仙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没什么经验的新人？
“小姑娘，你今天已经赚了，见好就收吧，再挑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