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羽哽咽两声，提起裙摆走到亭外，很是委屈的跪了下去。
容清禾抱着手炉，观察齐穆言脸色变化。
齐穆言走来时她心一沉，立刻起身打算离开，可还没出亭子就被齐穆言一把扯了回来。
芷琴和方忻没搞清楚状况，以为他误会了容清禾刻意刁难田羽，想为容清禾解释。
田羽忽然行了一个大礼，哭道：“千错万错都是羽儿的错，求表哥不要怪容娘娘，都是羽儿不好，惹容娘娘不开心，容娘娘罚我也是应该的。”
齐穆言冷眼看向她：“自然是你的错，你扮这出戏给谁看？”
田羽的哭声戛然而止，脸色煞白，辩解道：“不是的，表哥你误会我了，我是什么脾性你不清楚吗，你我相识多年，我是……”
容清禾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姑娘计谋未免太低劣了，这种手段都是几十年前的吧。
容清禾小心翼翼拽了一下齐穆言的衣袖，“她这样，我好害怕。”
当即，齐穆言对田羽道：“朕方才罚你扫雪，雪扫干净了？”
田羽红着眼眶，楚楚可怜，道：“还下着雪，刚扫干净又铺上去一层，羽儿怎么扫的干净。”
齐穆言道：“那就跪在这里，什么时候雪停了什么时候离开。”
天上飘着小雪，把偌大的皇宫都染成了白色，然这白色之中，一身橙色衣服的田羽十分显眼。
她本就没穿多厚，连件斗篷都没有，虽说才跪下去，却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齐穆言罚过田羽，继而又冷着脸看着容清禾。
容清禾努力扮演无辜的样子，想随便找个话题糊弄过去：“呀，是你罚她扫雪啊，她不是叫你表哥吗，这是犯了什么错你这样罚她。”
齐穆言冷声道：“别想转移话题。你在此处多久了？自己身体怎么样不清楚吗？这么冷的天冻坏了怎么办！”
容清禾：“……”
她就知道，被齐穆言逮到，他绝对会啰嗦的，这不已经开始了。
刚才她就应该跑快些！
容清禾心虚的朝齐穆言笑笑：“这才刚下雪，根本就不冷，而且你看，我抱着手炉呢，这里还生着火，我还让芷琴煮着茶呢，根本就不冷嘛。”
齐穆言伸手拍她额头一下，道：“你还有脸说？当年是谁只是看了场雪就染了风寒？又是谁馋嘴贪吃，吃了一整个冰西瓜，结果肚子疼了三天？又是谁……”
容清禾捂住他的嘴：“别说了！那只是个意外！还有你说的后一件事和赏雪有什么关系……”
后一句话是容清禾嘟囔出来的，以至于齐穆言根本没听懂她说的什么。
往事不堪回首，那次她染上风寒，赏雪是一部分原因，但最重要的还是宫女忘了把窗关上，她吹了一夜冷风所致的。
还有吃西瓜那次，还不是因为某人失约，她一气之下才把整个都吃了，怎么就变成她馋嘴贪吃了？
容清禾噘着嘴，委屈的道：“我只是看了场雪，还不到半个时辰，你生什么气啊。”
这是……撒娇？
齐穆言哪里还舍得责备她，只是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以后多注意点，想看雪就在你宫里看，再这样我可真要罚你了。现在，跟我回永信宫。”
齐穆言把自己身上的斗篷取下，给容清禾披上，拉着她走出亭子，从内侍手中接过伞替她撑着。
经过田羽身旁的时候，齐穆言道：“你以后少和她接触，她心术不正，又爱搬弄是非，不然你以为我为何罚她扫雪。”
容清禾很乖的应下：“哦。”
她原本只是想让田羽和那一众宫女进亭先避避雪，她也能和她说说话，谁知田羽既然会是这么一个会演戏的人，在她面前是一个样子，在齐穆言面前是另一副样子。
但可惜啊，这姑娘用的招数没用，招数太低级，齐穆言根本不吃这套。
会永信宫后，齐穆言立刻吩咐人去给容清禾熬汤驱寒，并看着容清禾把一大碗汤喝下去，才算罢了。
容清禾抱着手炉缩在躺椅角落，满是怨恨的瞪着齐穆言，使劲扯着手炉上的流苏，把它当齐穆言撒气。
齐穆言在看奏折，余光瞥见容清禾的小动作，轻笑一声，当做没看到。
容清禾更气了，抬脚踹到齐穆言身上，拉着芷琴坐到窗边。
她小的时候，每次下雪她都会带着两个弟弟跑出去疯玩，整个宫里都能听到笑声。
后来他们长大了，跟着父皇处理政务，也没时间和她一起闹，她便偷溜出宫，去公主府找小姑姑，或者找个茶馆，点一壶茶，听里面说书先生讲故事。
容清禾觉得眼睛有些难受，伸手揉了揉。
只这一瞬的功夫，一个穿着棕色宫装的妇人出现在永信宫大门前，想进来，却被守着宫门的两个宫女拦下。
那妇人道：“两位姑娘通融一下，我是田太妃身边伺候的人，田太妃有要事让我转告容娘娘，还请两位姑娘让我进去。”
两个守门宫女齐声道：“陛下有旨，闲杂人等不许踏足永信宫，嬷嬷请回吧。”
那妇人并不打算离开，掀起裙摆跪在宫门前，大喊：“奴婢有要事求见容娘娘！”
守门宫女见她如此喧哗，便要动手，把她拖走，谁知那妇人力气大的很，硬是甩开了两个宫女，继续喊着。
下雪天外面本就没多少人，永信宫附近更是犹如禁地般无人敢接近，那妇人喊的声音又实在是太大，听的容清禾头疼。
“芷琴，你让她进来，再吵下去我怕我忍不住让人糊住她的嘴。”
那妇人进来的时候，没想到齐穆言也在这里，差点一个趔趄摔地上。
她急忙跪在地上行礼：“奴婢是田太妃的贴身宫女秋卉，田太妃在宫中迟迟等不到田羽姑娘便出来寻她，却发现她被罚跪在雪中。田太妃心疼不已，让奴婢来求个恩典，求陛下宽宥田姑娘。”
齐穆言毫无反应，继续批阅奏折。
秋卉见求齐穆言无用，又起身跪到容清禾跟前：“容娘娘，田羽姑娘冲撞了您是她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这要真让她跪到雪停，怕是会冻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