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颜小跑过去笑道：“我来的还算是时候。”
纪嫣看了眼墙上的钟笑道：“的确很是时候，我正打算十五分钟后提前回去呢。”
说着她忍不住笑着问道：“怎么样，是礼服的设计图画好了吗？”
“我设计了三款礼服，纪小姐看看吧，若是喜欢的话我这边就可以购买材料制作了。”
纪嫣接过她递来的几张图纸，第一张是有些洋人风的裙子，领口和裙摆的设计和她平时见到的稍有不同。整体设计不复杂，但是让人耳目一新。
第二张拖地长裙，有点英国贵族风。只是宋颜在设计中又添加了些别的风格，让它看上去不那么死板。
最惊艳的还要属第三张，纪嫣最近看了不少设计师给她画的图纸，但是真正让她惊叹的设计很少。
不多，是根本没有让她惊叹的作品，所以她才一直没有决定好到底用谁的衣服。
但是宋颜这张，足以让她赞叹，她说不出这到底是哪种风格，但只一眼便叫她再移不开视线。
有些复古，可设计上又很大胆的改良了，最精妙的还属裙身上的那些刺绣！
与整件裙子配合的天衣无缝。
唯一让纪嫣心存迟疑的，便是领口，和裙子的前片，前短后长的设计。
后面坠地，前面的长度却只道膝盖往上，甚至要更短一些。
纪嫣可以想象，要是她穿着这件衣服出场绝对能吸引全场目标，可是……会不会被人背后说闲话就不知道了。
纪家祖辈也算是书香门第，虽然这两年在她父亲手中败落了，可声誉还是在的。
她视线久久停留在那张图纸上，却迟迟没有做出一个决定，甚至发表一个意见。
宋颜早已将她的顾虑猜透，她轻笑道：“纪小姐让我设计的时候说过，需要我做一件让你吸引目光的衣服，我也是按照纪小姐的要求设计的。怎么，纪小姐是还有什么意见吗？”
纪嫣摇头道：“你设计的衣服都很好看。”除了那张创意大胆的设计图，纪嫣对另外两张设计图也很喜欢。
她不得不承认宋颜在服装设计上是有天赋的，她能在平平无奇的衣服里精准抛出亮点，然后让它们去点缀整个衣服。
“可是我不能穿。”纪嫣深呼吸道：“我若是穿了这件衣服，只怕会成为整个魔都的笑话。”
她甚至可以想象出那些报社会说什么，他们一定会说她是因为纪家败落，所以不顾尊严不要体面想要重振纪家。
纪嫣的确很想重振纪家，可是她受不了那些人出言侮辱她。
“那没关系，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下次再合作。”宋颜并不强求，她淡定的收拾了东西便打算离开了。
“宋颜！”纪嫣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叫道：“你真不像是个做生意的人，你为什么不劝我几句？”
宋颜缓缓笑了下，转身看着纪嫣说：“我给纪小姐画这张图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你会是什么反应。你的反应在我预料之中，我也能大致猜到你的顾虑，既然如此，便没什么好再劝的。”
“可是……”纪嫣起身朝着她走了一步：“你为什么要给我设计那样的衣服？除了满足的我的要求之外，还有什么想法？”
“纪小姐看着柔弱，但绝对不是个没有主见的人。你想在月底的宴会出圈，就表示你已经做好了某些打算。你心里清楚，一旦你迈出这一步，无论你做什么都会被人诟病。”
“其实一个人的路要怎么走，不在别人嘴巴里，从来都只在自己的脚下。”宋颜笑道：“现在人人都是文艺风，如果有那么一两个大胆的，就很容易赚足热度。”
纪嫣眯着眼睛看着宋颜：“所以现在，你是要劝我用你的设计图了吗？”
“你可以不用，就算你不用已纪家积累的人脉，想要在月末谈到一个导演仍然是很容易的事。“宋颜轻笑道：“可如果你不用，你就没有太多的选择权，你只能被动的接受。”
“照你这么说，我穿了你的衣服就能有很多选择权？你对你这件衣服，赋予的期待倒是比我的还要多！”
宋颜摇头道：“纪小姐误会了，天时地利人和从来是成功的不二法则，缺一不可。我的衣服不是魔法，当然它得看穿在谁的身上。若是穿在一般人身上，最多也只是掀起一时浪花，很快就会归于平静。”
“穿在我身上就不一样了吗？”
宋颜笑：“就是不一样，纪小姐是个聪明知道分寸的人，一定会让这件衣服发挥该有的作用。你要去的那个圈子，有话题就有热度。负责制造话题的人，不会管那个话题是好是坏，他们只想看这个话题有没有给你带来热度。”
“若只是一件衣服便让纪小姐退缩了，那我觉得你也大可不必在考虑进入那个圈子了。”
纪嫣哼声道：“你这是在为你的大胆找借口！你信不信我穿着那件衣服，第二日报社就会说我艳媚俗气！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被人如此说过，难道现在要因为你的一件衣服，将我纪家的脸面踩在脚下任人蹂躏吗？！”
“我的设计是大胆了些，但也只是大胆而已，要说艳媚俗气这样的评价我不认。我只是给纪小姐设计一款衣服，如果因为这款衣服上升到到品格、舆论风向上的话，我实在无能为力。”
宋颜现在画的那些设计图，比起后面的那些设计师画的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归根结底还是这个年代的人见识的太少，知道的太少，才会对创新的事物顾虑如此多。
这要是放在后面那些女星身上，就不会诸多迟疑了。
“纪小姐会不会因为的衣服丢脸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个人的脸面和衣服无关，只和自己的社会地位有关。该说的都说完了，纪小姐慢慢考虑，想好了叫人联系我不迟。”宋颜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这次纪嫣没有叫住她，她也没有回头。
纪嫣站在那里望着她的背影，悄然捏紧了手，她知道宋颜刚刚那番话的意思，没有地位，就不用谈丢脸。
是啊，她纪家现在在魔都，还有什么地位可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