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遥昏迷之际,阿城正带着人一举将靳明远的人全部拿下。
靳寒川冷眼挣脱开苏茵的钳制,将人交给手下之后,不顾苏茵的哭喊,快速游到莫遥身边。
下意识将人抱在怀里。
“情况怎么样?”他刚刚看到莫遥吐了一口血。
靳寒川眼里满是懊悔,他该早点救人的。
“莫遥只是情绪激动昏过去了,莫白的情况很糟糕,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缺氧时间太长,情况很凶险。”阿城据实相告。
靳寒川瞥了眼靳明远已经远走的游艇,面上划过一抹凝重,爷爷不惜让他抓到把柄,也执意要杀莫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马上将人送去医院,务必要把人救过来。”
靳寒川冷声命令,是他判断失误,才导致莫白惨遭毒手,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莫白出事,否则莫遥……
靳寒川看向紧闭着双眼面色惨白的人,眼里满是凝重,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越推越远。
——
莫遥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不夜荒城,脑海里反复闪现着小白沉入海底的画面,眼泪抑制不住的往外流。
女佣来了好几次,莫遥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一个只会哭泣的木偶。
靳寒川听到莫遥醒了过来,焦急的回到不夜荒城,看到的就是莫遥满脸的泪水,和那双让人心底发寒的,空洞又麻木的双眼。
靳寒川心底里泛着细密的疼,他第一次知道心疼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沉默良久,靳寒川说道:
“莫白没死。”
本以为这番话必定能拉回莫遥的神志。
然而这四个字却仿佛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靳寒川不知道的是,莫遥已然封闭了自己的心神,陷在绝望的黑暗中无法挣脱。
靳寒川脸色骤变,瞬间想起莫遥第一次差点被糟蹋的时候,被他带回不夜荒城的状态。
“莫遥你醒醒,我说莫白没死,你听到没有?”靳寒川将莫遥整个人拽了起来,大声喊着。
却仍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靳寒川再不敢耽搁,快速将人带到研究所。
半个小时后,靳寒川抱着莫遥来到莫白的房间。
病床上的莫白浑身插满了管子,并没有脱离危险。
本来靳寒川是打算先瞒着莫遥的,却不想莫遥的情况也并不比莫白好多少,无奈之下只能带着人一起来了。
“医生说莫白情况很危险,七天之内如果醒不过来的话,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现在能唤醒莫白的只有你,你到底打算逃避到什么时候?”
靳寒川紧紧盯着莫遥的双眼,然而里面除了空洞麻木之外,再找不到任何情绪。
“怎么回事?”皮耶尔听到靳寒川抱着莫遥来了研究所,立刻匆匆忙忙赶来。
然而当皮耶尔看到莫遥的状态后,瞬间了然。
“再试一次催眠吧。”皮耶尔语气凝重。
“能成功吗?”靳寒川面色阴沉,带着浓浓的担忧。
皮耶尔皱眉,封闭内心会导致大脑皮层交感神经出现麻痹状态,每出现一次,想要唤醒的难度就会大幅度增加。
莫遥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时间很短,只维持了不到一个晚上。
第二次就是莫遥回到八岁那一次。
虽然靳寒川笃定莫遥是在装傻,可皮耶尔看过莫遥当时的样子,他一直猜测那一次莫遥并不是全程都在伪装。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话,那么这一次想必会很难。
靳寒川抿着唇没说话,已经明白了皮耶尔的意思。
皮耶尔很快就安排好了催眠,靳寒川第二次通过监视器看着躺在椅子上的莫遥,心情顿时五味陈杂。
脑海里忍不住想起之前莫遥哭着找宝宝的画面,只觉心尖一抽一抽的疼。
催眠师很快进入状态,然而无论他用什么方法,莫遥都只是维持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催眠师最后无功而返,临走前提醒:
“病人自己关闭了内心,但也会留有一个开关,只是这个开关到底在哪,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找到的,家属这段时间一定不能掉以轻心。多跟她说些话刺激海马体活跃,对病情有帮助。”
靳寒川眼神闪了下,开关吗?莫遥的开关在哪?
五天后,不夜荒城。
靳寒川端着一碗面上楼。
“你最爱吃的,尝尝味道。”
靳寒川并没有看莫遥,只是兀自做着一切,吹面,喂给莫遥吃,不厌其烦。
他现在庆幸的是莫遥虽然封闭了内心,不讲话,不会苦笑,却好在还有最基本的诉求,知道吃喝拉撒。
只是她从来不睡觉。
每次都是他让大夫打了镇静剂后,才能勉强睡三到四个小时,至于催眠师提到的开关,靳寒川并没有任何头绪。
靳寒川喂了最后一口面条后,拉着莫遥去了浴室。
自从发生莫白的事情后,莫遥只有在面对水的时候,脸上才会出现不同的情绪,那是一种来自心底的恐惧。
靳寒川最开始发现的时候,本想着用这个刺激莫遥打开内心,可只试了一次之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人很奇怪,一旦接受了一个设定之后,就会无限接受,他开始心疼莫遥之后,心里就会反复生出熟悉的感觉。
而这种心疼,已经从偶尔一两次,变成后来的每次见面。
现在即便是不见面,都会忍不住郁结。这种感知在随时随地的增加。
靳寒川刚拉着莫遥走进浴室,莫遥的小手瞬间紧紧拉着他的手。
靳寒川拍了下莫遥的手背。
“别怕,我帮你。”靳寒川安抚好莫遥的情绪后,开始手法笨拙的帮她解头发。
莫遥已经两天没洗澡了,总要清理一下头发。
值得一提的是,这几天莫遥并不是没有任何变化,五天接触下来,莫遥从目光呆滞的木偶,变成了排斥所有人接触的小鹿。
虽然很细微,却也算是质的飞跃。
能得到莫遥短暂信任的,只有他,这让他心疼,却也莫名雀跃。
靳寒川握着花洒,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这几天跟莫遥的相处,已经把他这辈子没做过的事情都做了一遍,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要给人洗头发。
叹息了一声,嘴里喃喃自语道:“你这个磨人的小丫头,到底打算让我伺候你到什么时候?”
靳寒川无奈的打开花洒。
殊不知就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竟然让莫遥瞬间抱住了他的腰。
靳寒川以为莫遥害怕水,脸色骤变,拿着花洒的手有些无处安放。
“别怕,我这就关了,咱不洗了。”靳寒川说着,要去关水龙头,却听到怀里的人如小鹿一般小声呜咽。
靳寒川身体一震,眼里划过一抹异彩,正打算开口叫人,却见莫遥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靳寒川。
“寒川哥哥,小白没了。我再也没有弟弟了,这个世界上就剩我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