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们一片沉寂,不知道这刀有多大来头。
东华天帝笑着说:“这就是康熙大帝赏赐给大功臣遏必隆的那把刀,史称‘康熙遏必隆刀’。康熙是乾隆的爷爷,所以出云剑才下跪。”
野公鸽松了一口气,对鸭子说:“这真是刀剑外有刀剑!”
遏必隆刀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突然,舞台上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珍宝们一看,一件有半米高,个头不小的青铜器,极有力量,一步步坚实地走向了这两把皇帝的刀剑。
鸭子细看,原来是外面有很多传说的国宝级青铜器四羊方尊。据说它并不在故宫,而是在国家博物馆。它肯定是来看热闹的,可能见了两把皇帝的刀剑占据了舞台的空间,肯定不满,所以走了上来。
鸭子知道,所以叫四羊方尊,是它的四方,有四个漂亮的栩栩如生的卷角羊头。为什么是羊呢?中原大地上最先的民族是一世炎帝开始的羌族,炎帝的祖先是伏羲女娲,伏羲女娲的母亲又是中华始祖母华胥氏,距今已经有七八千年;而羌族的图腾就是他们最好的食物“羊”。羌族的“羌”,甲骨文的写法是“”,这就是简约精美的“羊”。
东华天帝、乾隆剑与康熙刀,都看着四羊方尊。
四羊方尊说:“乾隆康熙大帝是很出名,却是在我三千多年后。我来自商朝!几千年中,我见过的帝王多了去。乾隆康熙再厉害,比得上周武王、秦始皇吗?”
出云剑只得说:“与先贤相比,我们什么都不是,差远了。”
四羊方尊一笑,说:“你说差远了?我看根本没法比。”
遏必隆刀不服气,本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话到舌尖,又收了回去。
四羊方尊说:“当着众珍宝,我说个道理。民间的宝刀宝剑也好,还是皇帝的宝刀宝剑也好,都是兵器。兵者,凶器也,古人不得已而用之。数十万兵器相交,国之大祸,民之大大灾。所以对于天下亿万百姓来说,是兵器好,还是肥美的羊子好?”
出云剑与遏必隆刀一听,就朝四羊方尊拜了拜,下台去了。
东华天帝笑着说:“皇帝的刀剑关百姓什么事?对于百姓来说,肥美的羊子,才是他们年年的最爱啊,特别是每年的冬至节那天。”
台下的珍宝们大笑起来。
鸭子也大笑起来。
野公鸽奇怪地看着鸭子说:“你笑什么?”
鸭子揩了揩笑出的眼泪说:“鸽子,给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鸽子看着珍宝们笑,奇怪地说:“这些家伙疯了?笑什么?”
一件更大的青铜器爬上舞台,步子沉重地走到了四羊方尊面前,对它说:“四羊方尊,你又在这里倚老卖老?”这件青铜器的个子,比四羊方尊高一大半。要是把人类作比喻的话,四羊方尊只有它的肚脐高。
四羊方尊生气地说:“莲鹤方壶,你又来捣乱了。我早就给你说过,我出现的地方,你要避得远远的。”
莲鹤方壶说:“你就是倚老卖老!”
四羊方尊仰头看着它说:“那又怎么样?你的年龄,比我十几代重孙还小。”
莲鹤方壶说:“你老是老,可是你很粗糙。我问你,我虽然产生在春秋,但是,你有没有我高,有没有我帅?”
四羊方尊最大的心病,就是怕谁说比它帅。事实上,莲鹤方壶的精美,比它高妙无数倍。莲鹤方壶的身体为扁方体,腹部装饰着蟠龙纹,龙角竖立。壶体四面各装饰有一只神兽,兽角弯曲,肩生双翼,长尾上卷。圈足下有两条卷尾兽,身作鳞纹,头转向外侧,有枝形角。承托壶身的卷尾兽和壶体上装饰的龙、兽,有向上攀援的动势,互相呼应。壶盖被铸造成莲花瓣的形状,一圈肥硕的双层花瓣向四周张开,花瓣上布满镂空的小孔。莲瓣的中央有一个可以活动的小盖,上面一只仙鹤站在花瓣中央,似乎在昂首振翅,翘首望着远方。造型之精巧、复杂、精美,可以说集前面一二千年青铜铸造之大成。四羊方尊最怕莲鹤方壶与它比美,它的确因为年代久远而过于粗糙。所以四羊方尊狠狠一跺脚,差点把舞台中央跺出一个洞,生气而又怏怏地走下台去。
莲鹤方壶看着气急败坏走下去的四羊方尊说:“所以说,积屋堆薪,后来居上。老的固然老得让人尊敬,但新的也同样新得华美高贵!老的是历史,新的可能是更好的历史!”
东华天帝看着精美的莲鹤方壶,也不得不对它产生真正的赞叹:“莲鹤大师,你的确是青铜器史上罕见的艺术精品!”
莲鹤方壶站在那里,向台下的众珍宝们傲然一笑。它感觉自己就是棵参天大树,下面的那么多珍宝,尤如茅草一般。
“说到我们青铜器家族的精美,你是不错。虽然我来自乡下的长沙博物馆,但是,尊敬的主持人东华天帝,大美人第一美,天下各位珍宝,你们觉得,我又如何呢?”话音刚落,鸭子就看见一个比四羊方尊还要矮一半的复杂青铜器,走上了舞台的中央。
第一美一看,只惊叫了一声,就说不出话来,然后只是看它。
东华天帝也连忙上去看它。
莲鹤方壶一看,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瘪在了那。
东华天帝说:“今天真是一个亘古未有的盛会!没想到,世界上最精美的青铜器曾侯乙尊盘,竟然从长沙大驾光临了我们今天晚上的盛会。”
全场一片欢呼。
野公鸽问鸭子:“鸭子,这曾侯乙尊盘,到底有多美?我们太远,看不清楚。”
鸭子说:“不用看清楚,也知道它的确是天下最美的青铜器。”
“你为何如此说?”
“我读过它的资料,看过它的精美图片,的确精美天下无双。”
“哦?到底如何精美?”
“这曾侯乙尊盘,成于春秋时期,分盘与尊两种。是王侯的盛酒器。这个极可能是周天子的至爱,赏赐给了最有功的诸侯,反正最后是在曾侯墓中发现的。所以说精美无比,是这件青铜器,饰有28条蟠龙和32条蟠螭。”
“什么叫蟠螭?是不是蛙类?”
“当然不是。古代的天子与诸侯,都喜欢把自己比成龙的子孙。所以蟠螭,是龙族蛇状怪物,表示比龙低一级。”
“是这样!”野公鸽终于明白了。
鸭子说:“曾侯乙尊盘最尊贵的地方,所有的青铜器或可仿造,而这件青铜器,绝对无法仿造。可以说,它是地球上人类智慧的奇迹!”
公鸽说:“原来如此!”它真飞去看一下,不过,它不敢。它怕有宝物说它骚扰了珍宝大会,击落它。是的,说不定哪个角落里,就自卑地站着一些弓箭什么的,出不了头,正好拿它出气。
第一美看了曾侯乙尊盘后,说:“真是太太那个什么了,我拿不出合适的语言赞美您的精美。”
东华天帝没抬头地说:“的确是这样!”
曾侯乙尊盘地在舞台上走了一圈,看着大家,笑纳大家的夸奖,它心里真是舒服极了。
这时,一幅国画飘然来到他们中间,对曾侯乙尊盘说:“要说艺术精美嘛,曾侯乙尊盘,你可能还算不上,你还处在极低的档次!”
曾侯乙尊盘非常不服气地对这画说:“我还不够精美?”
国画说:“你们这些青铜铸造物,每一个都呆板、僵硬、凝固、做作、扭捏作态,我看着都十分恶心。外行看可以,但是艺术上的内家子看你们,可以说你们一塌糊涂。表面上看着精美,可是,你们缺少了两个字。”
曾侯乙尊盘很不服气地说:“哪两个字?”
“自然!自然之美才是宇宙、艺术大道,才是一切生命与灵魂最美的形态。”国画说。
曾侯乙尊盘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拉着莲鹤方壶走下台去。边走边说:“精美是第一,精美就是自然。这家伙从哪冒出来的,竟然说我们呆板、僵硬。我们且不与这种嫉妒心重心胸狭小并且十分眼红的低等珍宝一般见识,我们是伟大的青铜器耶,我们且骄傲地活在我们尊贵的世界里好了。”
莲鹤方壶说:“老大,你说得是。”
“或许,我们可能是有呆板、僵硬之处……”曾侯乙尊盘自言自语地嘀咕着,然后,它们消失在珍宝群中。
第一美说:“国画大师,我看了你半天,你莫不是故宫里最有价值的几幅国画圣品,你是唐朝国画大师韩滉的《五牛图》?”
五条栩栩如生的牛一听,世间还有人记得它们,真是太开心了,在里面一齐“昂”地叫了一阵。
国画对第一美说:“如何?”
“厉害!太厉害了!”
鸭子说:“原来如此,《五牛图》是故宫里最珍贵的名画之一。说到自然与灵魂,这五条牛,倒真像条条活着的一样,仿佛要冲出来与你决斗!”
公鸽说:“厉害!不过,它说话也太不客气了。”
鸭子说:“这倒符合它们的性格。这世界上,什么动物最会吹牛皮?”说到这里,鸭子禁不住一笑。公鸽听懂了,也大笑起来。
谁知道,骑在凤凰身上的仙人,也笑了一下!吓了鸭子与公鸽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