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鹤宁已经做好了斋饭。因为斋前,僧人要做用斋仪轨,所以鹤宁把斋饭送到了师父的房间,又把三叔和叶恒带到了一个厢房。
这间厢房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炕火把屋子烘的暖暖的。
鹤宁指了指桌上的饭菜,说道:“大叔,哥,师父吃饭都是止语的。咱们就在这吃吧。”她又指了指床上的被褥,快言快语道:“叔儿,这被褥虽然是旧的,可都洗的干干净净。”
三叔和叶恒连连道谢,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虽然饭菜里没有荤食,但叶恒依旧吃的非常的香,不一会,就不声不响的吃掉三碗米饭了。叶恒拿着碗还要去盛饭,鹤宁一下把他的碗按到了桌子上,道:“这位小哥儿,虽然你和师父是亲戚,但是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这寺里的吃的用的,都是十几里地的老乡供养的。你这上来就吃掉那么多饭,合适吗?”
叶恒竟一时语噎不知道说啥了,三叔哈哈笑出声来:“好孩子,好孩子,果然你师父没白养你。放心吧,我们爷俩一时半会还走不了。到时候寺里劈柴担水,买粮食的事,你就别管了。”
姑娘一听立刻开心的笑了,赶紧往叶恒碗里加了几块豆腐:“今天多吃点豆腐,明天就多给磨磨豆子。吃一口还一块啊!”
叶恒有些哭笑不得,只好点点头:“好吧!”
吃过饭后,僧人找到找到三叔说道:“我今晚就为辰儿导脉气。七天之后经脉回归,娃娃就没事了。导气的时候,需要你们就来护关,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三叔赶紧叫上叶恒,跟着僧人来到了侧房。一进屋,三叔和叶恒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原来窗户被打开了,一阵阵寒风正吹着进来。
这时屋里有了些变化:那张木床被移到了屋子正中间。在床上的四个角摆着四个罩着风罩的蜡烛,在床底下又摆了四碗清水。
僧人抱着婴儿坐到了床上,然后说道:“三弟和贤侄就在门口护着吧。鹤宁,把灵芝拿来。”说完便把孩子放到了对面,然后盘腿打坐起来。
鹤宁不一会就端来一个碗。碗里是用清水泡着的灵芝。
僧人撕下一小块灵芝,把这块灵芝放到了婴孩的嘴里。然后又闭眼静坐起来。
这时一阵寒风袭来,屋里的灯光摇摇晃晃,虽然有灯罩,但寒风太过猛烈了。那些蜡烛看似要灭,可每次被风吹到豆丁大小后,转眼火焰又大了起来。
叶恒和三叔各自坐在门的两侧,而鹤宁则坐到了窗户底下。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木床之上。
僧人坐了一炷香的功夫,忽然从顶门之处冒出一阵热气,这热气开始还是一丝一缕,可没多久就成了一团团的,像是点着了什么冒着烟是的。而且这团气还有了颜色,一会发黄,一会发红,叶恒从未看过这样的景象,竟然看呆了。
僧人伸出手掌,把手心放到了婴儿的顶门,瞬间手心也冒出一团团的彩气来。
这时风更大了,盆里的水也跟着晃动起来,屋里尽是烛火摇曳的光亮,
叶恒忽然感觉,一切都是在晃动的,似乎孩子在床上动了,不知是烛火的闪耀,还是眼花了。
只见僧人又撕下一片灵芝,放到了婴孩的的嘴里。然后继续按住顶门。
不知过了多久,盆里的水已经快结成了冰,蜡烛也将燃尽了,僧人这才把手掌移开,然后静坐调息。
鹤宁知道师父这是做完功了,赶紧去把窗户关上了。
僧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满是疲惫,他低声道:“中脉已经归元了,放心吧!”
就这样一连六晚,僧人都在为婴孩归理气脉。孩子也明显见好许多,胳膊上那紫红印记消退了不少,就剩下腕部还有一块了。
孩子也不再昏睡了,每当叶恒冲他叫:“跃辰”的时候,小家伙都会咧开小嘴,嘎嘎一乐,仿佛知道这是自己的名字是的。
僧人告诉三叔和叶恒,婴孩的经脉已经基本归位了,只要最后一个晚上稍作调理,净气归元便可大功告成。
这天大家都很高兴,中午的时候鹤宁又加了一个菜,僧人也出来和大家一起用斋。饭桌上,叶恒对导净气很是好奇,边往嘴里扒拉着饭,边问道:“师父,您用功时周围摆着水和烛火,是什么讲究呢?”
也许是看到孩子一天天好起来,心里高兴,僧人的话也比平时多了些,他放下碗筷,耐心的讲道:“这婴孩经脉错乱,需要净气和正气的帮扶才能归元。正气之人其实不少,少就少在净气上。只有找到持戒精严的修行人,才能有净气。人世间,一切事物都是有地火水风,这四大元素构成。而导出的净气,也需要这四大元素的辅入,才能进人经脉。所以屋子要有风、水、火,土。”
叶恒听了恍然悟道:“哦,辰儿嘴里的灵芝就是土气吧?而且是灵土之气,带着其他四气入了经脉?”
僧人赞赏的点点头,冲三叔说道:“贤侄很是聪明,能够自明其理,难得难得!”
到了傍晚,依旧是三人护关,僧人坐上运功导气。因为这是最后一晚上了,想想明天就可以抱着孩子回家了,叶恒心里一阵振奋。
就在僧人第二次将参片放进婴孩的嘴里时。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三叔和叶恒对看了一眼,立刻起身,俩人来到了院里。
“谁啊?”叶恒俯在门板上,低声问道。
门外传来了他最熟悉的声音:“恒儿,我是娘。”
叶恒看了看三叔,有些不可置信。三叔也有些疑惑,出门的时候明明说好了过上十天半月就回来,三娘怎么能跑到这里呢?
三叔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你从哪里来啊?”
门外答道:“老头子,我是三娘啊。家里有大事了!”确实是三娘的声音,三叔立刻打打开了院门,只见三娘头发凌乱,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
“这是出了什么事吗?”三叔着急的问道。
三娘一看到三叔,激动的眼泪要落了下来,她赶紧抹抹眼睛道:“村里来了一队官兵,像是要抓恒子,我就过来和你们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