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官员都愣愣地站在台上，没有一个人上前回答问题。
聂空淡淡道：“诸位，全城百姓都看着呢，你们是想让朕跟着你们一起丢脸吗？”
所有官员心中腹诽，这还不是你自己搞出来的。
考核就考核吧，非要搞得这么哗众取宠。
现在好了吧，下不来台了吧！
他们心中还有点暗暗得意，看你怎么收场！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被聂空的一句话吓得面色发白。
“你们要是再没有人回答，那你们就在这里站一天，要是一直答不出来，那你们就一直站在这里，直到你们答出来为止！”
聂空的话，让他们瞬间意识到，皇上不是为了作秀，而是要动真格的。
“皇上，微臣只…只知道个大概……”
一个官员硬着头皮说道。
聂空面无表情，“说说看。”
那官员道：“西州有八城四十三县，具体多少村，微臣就不知道了，至于人口，微臣只知道一个总数，大约六百七十万人，至于有男丁几人，女子几人，老弱几人，微臣就不清楚了。”
聂空没有发表评论，转头看向其他官员，“你们可有补充？”
又有一个官员道：“微臣也只知道一个大概，跟刚才刘大人差不多，不过，微臣知道西州去年的总人口数是六百七十三万八千九百二十一人，男丁三百五十四万五千四百九十三人，女子二百一十九万三千四百二十八人，至于老弱就不知道了。”
聂空问道：“总人口六百多万，男丁三百多万，女子二百多万，那还有一百多万是不男不女吗？”
“哈哈哈……”
听到聂空的话，百姓们哄堂大笑。
那位官员顿时羞愧得满脸通红。
聂空没有理会，继续问道：“还有人补充吗？”
接着，又有几个官员做了补充，但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出完整的回答。
知府云海志更是至始至终就没有开过口。
他的脸色一直都很阴沉。
他觉得皇上此举是在侮辱他们，他已经决定等这次考核结束，他一定要发动他本身所在的世族力量，给皇上一个小小的教训。
皇上还是太年轻了。
以为当上皇上就能为所欲为？
殊不知，这个世界还是世族说了算！
“云知府，你可有补充？”
突然，聂空直接点了他的名。
云海志连忙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拱手道：“皇上，老臣年事已高，有很多信息都记不住了，不过，皇上放心，老臣麾下有一批能臣干吏，有他们在，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聂空不悦道：“云知府既然有这样的能臣干吏，前几日为何不说？”
云海志淡然一笑，“前几日，老臣以为皇上只是心血来潮，走走过场，也就没有太过用心，却没想到皇上竟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老臣自然也要认真对待了。”
“不过……”
突然，云海志话锋一转，“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聂空：“但说无妨。”
云海志：“皇上，老臣以为这些问题并不重要，自古以来，江山社稷都是以官为本，以官为贵，以官为尊。既然如此，我们为官者，又何必懂得那么多？”
“我们只需要让百姓畏惧就好！”
“只要他们畏惧了，我们做事也就顺畅了，又何必在乎西州有几城几县几村，人口几男几女几老弱？”
聂空眉头一皱，淡淡道：“云知府，你的确老了，已经失去了进取心。鉴于你没有犯太大的错，你自己上表告老还乡吧。”
“啊？”
云海志神情一愣。
聂空：“看来，你不但没了进取心，还有点耳背了。”
云海志涨红了脸，大声道：“皇上，老臣怎么就没了进取心？”
聂空：“一个有进取心的人，一定会很清楚自家的家底，这样才能不断让自己的家底变得丰厚起来，而只有败家子，才会对自家的家底不屑一顾，懒得去了解。”
“你虽然不是败家子，但你对自己的家底也不愿意去了解，那就只能说明，你的确是老了，到了告老还乡的年龄了。”
云海志一脸懵。
不就是回答不出几个问题吗？
怎么还扯到家底、败家子上面去了？
“回家养老吧！”聂空挥了挥手，不再理会他。
云海志还想为自己争取几句，却被钱序强势带下了考核台，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大声哼道：“皇上，你会后悔的！”
考核台上，所有官员都吓懵了。
云海志能够成为一州知府，除了本身有点能力之外，最主要的是，他背后可是一个庞大的千年世族！
云族！
皇上如此不顾及一个世族的颜面，难不成他想对世族出手？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们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
连云海志都被罢官了，他们又算什么？
于是，一个个更加战战兢兢，搜肠刮肚，努力去回答皇上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而全场百姓也忽然发现，皇上提出的那些问题，居然全都是跟他们密切相关的。
比如人口、耕地、百姓收入……
又比如路况、水利设施……
还比如读书、练武、工匠……
这场考核足足进行了一整天，问了很多问题，也展示了很多新的政策。
百姓们听得津津有味，都忘了饥饿，散场之后还在议论纷纷，感觉美好的生活就要来临了。
而全场官员则有些莫名其妙。
他们的表现，老实来说，很不好，甚至可以说表现极差。
可皇上没有责骂他们，也没有罢他们的官，反而在最后还对他们说了一声‘辛苦了’。
“皇上搞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让云海志下台？”
“还是想以此向世族宣战？”
所有官员都无理法解聂空的真正意图。
直到第二天满城贴出告示，众人才明白，皇上是想借这样的机会向全城百姓宣讲新的政令。
与此同时，他还满城招聘新的官员，还有各色人才。
红云城再次沸腾了。
在这个时代，谁不想当官？
当官就意味着出人头地，就能光宗耀祖，几乎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要当官，只是没有门路罢了。
如今，皇上居然公开招聘，不限性别，不限家世，不限学识。
只要通过考核，就能当官。
而考核的内容就跟昨天宣讲的别无二致。
试问，谁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