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皇上的确很厉害，多次创造了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前不久更是以数万人横扫秦军二十万，震惊天下，但皇上眼下还在西州，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孙贺全说道，“我们还是想想眼前该如何应对吧？”
梁然叹道：“还能怎么应对，只能放弃莱城，死守鹤城了。”
“传令，全军有序退守鹤城，留下一队死士，等晋赵联军入城的时候，让他们引爆藏起来的炸药包。”
“就算是放弃了莱城，也要让晋赵联军付出一些惨痛的代价！”
“是，属下这就去布置。”
孙贺全退走了。
叶盛道：“将军，除了退守鹤城之外，我们还必须尽快向朝廷求援，如果能够调一支北军前来支援，也许，我们可以收复失地也说不定！”
梁然摇头道：“北军就别想了。”
“虽然皇上带领北军击败了秦军，但秦军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派兵出关，北军必须镇守在北疆和西北边境。”
“眼下唯一还能出战的就是中军剩下的二十万兵力，还有十万御林军……”
“不过，本将认为监国大人和宰相大人是不会同意将那三十万兵力出战的，毕竟，京城才是最重要的！”
叶盛也知道梁然说的是对的。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朝廷都很难派出援军了。
可是，没有援军的话，就凭剩下的二十万中军和残余东军，想要阻挡住七十万晋赵联军和十万叛军，几乎是痴人说梦！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叶盛问道。
梁然沉吟片刻，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就地招兵？
肯定不行。
先不说符不符合兵部规定，就是招兵之后，他们的战力和武器装备都是很大的问题。
到时候，不但阻挡不了敌军的脚步，反而还会拖累老兵。
招揽城守军？
或是招募私军入伍？
这些人倒是有点战力，也有现成的武器装备，但这些人几乎都是各地豪门或世族豢养的家兵。
想要让他们死战是不可能的。
因为各地豪门和世族在见势不妙之后，会立即向敌军投降，然后献上大量金银，他们的日子照样过得很好。
“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就只能跟敌军血拼了。”
梁然长叹一声，走出了城守府。
自从开战以来，城守府就成了临时指挥部。
梁然走上大街，就看到一群群将士，在各自头目的带领下，正在有序地向南门集结。
他们准备在今晚，趁着夜色向鹤城撤退。
在所有将士的脸上，梁然看到了无精打采，看到了绝望。
一个个将士向他行礼，他都不好意思回礼，只能低着头，默默地往前走。
他漫无目的，只想排遣心中的郁闷。
忽然，他看到了一家酒楼，居然还在营业。
他迈步走了进去。
“客…将军？”
酒楼的掌柜居然是一位女子，看到梁然，这位女掌柜大吃了一惊，“您…想要喝点什么酒？”
梁然看到女掌柜也很吃惊，“原来是你的酒楼！”
女掌柜经营的酒楼，在莱城很有名。
不仅因为她是个女子，还因为这座酒楼卖的酒，是莱城最好的酒。
这座酒楼的名字也很有意思，叫“走一个”酒楼。
走一个，在莱城，就是喝一杯的意思。
“全城百姓都走完了，即便没走的，也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全城的商业也都停摆了，你怎么还在营业？”
梁然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大厅里，虽然没有往日的喧闹，但也还有几桌人在。
女掌柜笑道：“妾身就是一个妇道人家，打战的事，妾身搞不懂，但酒楼要是一天不开的话，妾身和妾身的家人们就要忍饥挨饿了。”
梁然：“给我来一壶‘明日醉’。你可以带着家人去鹤城，或是去兖州，以你的能力，还怕生活不下去么？”
女掌柜拿着一壶‘明日醉’和一只酒杯，还有一碟花生米，一碟牛肉，放在梁然面前，摇头道：“妾身是不会离开莱城的，因为这里是妾身男人留给妾身的。”
“不过，如果形势真的危急到要关门大吉的时候，妾身会让家人离开，到时候，希望将军能够照拂一二。”
梁然不想在一个老百姓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和无奈，只能强笑道：“放心，不会有那个时候的，我们一定会全力守护莱城！”
女掌柜嫣然一笑，“那就一切仰仗将军了。”
随后，女掌柜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梁然则长叹一声，默默借酒浇愁。
突然，他的桌前来了四个相貌普通的人。
其他三人都站着，只有一个年轻人坐在了他的对面，对他微微笑，直接拿起他的酒壶就灌了一口，然后砸了咂嘴，“嗯，还行。”
梁然直直地看着这个年轻人，面色一冷，本想大声呵斥几句，但随即一想，莱城马上就要被敌军攻破了，这些人是生是死还不一定，他也就把呵斥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将军，你很有雅兴啊，敌军马上就要破城了，你居然还在这里悠闲地喝酒？”年轻人笑道。
这话听起来像是反话，但梁然却没有听出半点不敬的意思。
反而听出了一丝赞赏和轻松。
“马上要破城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走？”梁然问道。
年轻人道：“因为敌军破不了城。”
梁然眼睛猛地瞪大，脱口而出，“为什么？”
年轻人很狂妄地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然后用拇指指着自己，无比猖狂道：“因为我来了！”
梁然一愣，随即饶有兴趣地笑道：“还没请教小哥如何称呼？”
“聂空。”
这年轻人正是赶到莱城不久的聂空。
“聂空？倒是跟本将的一位故人曾经用过的名字很像，不过，你跟他比起来差远了。”
梁然淡淡一笑。
他绝对不会把眼前这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跟皇上联系起来，毕竟，皇上还在西州。
就算是快马加鞭，皇上要出行，要御驾亲征，也至少要一两个月才能赶到。
却不知，聂空为了尽快赶到，只带了三个人，就易容而来了。
而且，一路上仗着是武者，体质好，居然昼夜不停，风餐露宿，硬生生在十天之内就赶到了莱城。
“是吗？我就这么差劲？”聂空笑道。
梁然淡淡道：“你差不差劲，本将不知道，但你很狂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