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空看着紧张兮兮的众位官员,知道这个时候就是想要问点什么,也是问不出来的。
这些人必定早有防备,也必定会专门捡好听的说。
他当即站了起来,“诸位不要紧张,朕又不是杀人狂魔,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犯,朕向来都会宽大处理。”
“正好现在是春耕时节,我们不如一起出城去看看田园风光?”
“皇上有此雅兴,我等自然愿意陪同。”
西州知府‘云海志’是一个干瘦老头,眼中露出一丝惊慌,恭恭敬敬地站在聂空身前。
其他西州官员也都低着头,站在干瘦老头的身后。
聂空笑道:“大家都放轻松一点,西军变成这个样子,跟你们没有关系,不过,你们也看到了。”
“朕向来赏罚分明,而且,对于犯了罪的人,也会宽容处理,除非犯了人神共愤的大罪!”
“你们当中有这样的人吗?”
一句话说的众人更加紧张了。
云海志连忙摇头,“皇上,西州本就是边关小州,土地贫瘠,百姓生活困苦,本官御下还是比较严的,不会有那样的大恶人出现。”
“哈哈哈,那就好,我们走吧。”
一群人离开红云城,去了地里田头。
不过,这里很多的田地都抛荒了,只有寥寥几个人在田里劳作,看到聂空等一大群官员走来,那几个农民也瞬间逃得不见踪影了。
聂空面色一沉,“云知府,这是怎么回事?”
云海志一脸尴尬,看向红云城的城守。
红云城的城守是一个懦弱的中年人,他噗通一下,跪在了聂空的面前,一脸惊慌道:“皇上,这不是微臣的错,而是张总兵的滢威太盛,每次出外剿匪,都会肆虐一番周围的百姓。”
“所以,这里大部分的百姓都悄悄搬走了,只有那些自以为还有点关系背景的百姓才留了下来。”
“即便是这些人,也是见官就躲,见兵就藏,都怕被张学忠祸害。”
“微臣一开始还敢劝谏两句,但被张学忠教训了几顿之后,微臣就再也不敢多嘴了。”
“也正因为微臣的懦弱,才能保全到现在,要不然,微臣只怕早就被张学忠罢免或借故杀了。”
聂空没有过多责怪这个城守,而是看向云海志,问道:“张学忠在西州盘踞如此之久,云知府就没有一点察觉?”
云知府吓得冷汗直流,噗通一声,也跪在了聂空身前,“皇上,微臣也是迫于张学忠的滢威,才不敢乱说话啊!”
“而且,张学忠是前宰相推荐的人,微臣就算是有意见,送到京城也会被人扣留的。”
聂空淡淡道:“你们的意思,朕明白了。”
“既然你们一个个都如此懂得明哲保身,那为什么不去做隐士呢?寄情于山水,放于浪形骸,多好!”
“皇上,我们错了。”
顿时,一个个官员全都跪了下去。
聂空冷声道:“都起来吧,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你们以往的过错,朕可以既往不咎,但从今天开始,你们必须洗心革面,否则,朕就将你们一个个贬为奴隶,去皇家农庄做苦力。”
“谢皇上。”
众人大喜,连忙站了起来。
聂空:“走,我们去找一家农户,今天,朕就好好跟你们聊一聊真正的为官之道。”
众人沿着之前那些农民逃去的方向,缓缓走了过去。
……
黑熊山。
半山腰上,是一座座用石头和原木搭建起来的房子,显得粗犷又狂野。
这就是黑熊匪的老巢。
在最大最雄伟的石头屋内,张学忠高高坐在主位上,眉头深锁。
“父亲,您无需担忧,就算您的总兵职位被撸了,这些年我们存下的积蓄也足够我们几辈子的花销了。”
一个穿着半袖兽皮衣的强壮年轻人开口道,“再说了,我们黑熊山易守难攻,就算那狗皇帝将西军全部派来,也是无济于事的。”
在年轻人旁边坐着一个老者,正是张学忠的管家,谷建山。
他也露出轻松的笑容,劝道:“老爷,黑熊山我们经营多年,就算是被攻破了,我们也还有密道可以逃走,完全无需太过担忧。”
“至于说您的家人,老奴已经打听清楚,除了文斌少爷被杀了之外,其他人都还活着。”
“虽然全都被狗皇帝贬为了奴隶,押去了皇家农庄和矿场,但只要活着,我们将来就能将他们全都解救出来。”
张学忠抬头看了年轻人和管家一眼,点头道:“老夫也知道这黑熊山易守难攻,也知道我们的积蓄足够丰厚,也知道我的家人并没有被全部处死。”
“老夫现在想的不是那狗皇帝来攻打我们,而是想着如何整死那个狗皇帝!”
“他居然悄无声息来到了我们西军大营,那么京城肯定空虚。”
“他才登基不到两个月,就敢擅自离开京城,还真是愚蠢幼稚得厉害!”
管家‘谷建山’顿时眼睛一亮,“老爷,您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了?”
年轻人‘张大虎’也猛地站了起来,“父亲,您要是想杀了那个狗皇帝,就派我去,我如今也是第四层次的高手了,杀一个比我还年轻的狗皇帝,绰绰有余。”
“虎儿,你不要太轻敌。”
张学忠摆手道,“那狗皇帝的实力不怎么样,但为人狡诈,诡计多端,就连秦国武神都被阴死了,所以,我们必须重视这个对手。”
“你想啊,他能悄无声息来到西军,并在短短一天之内就掌控了整个西军,足可见他的能力和手腕。”
“所以,我们必须计划周详,行动缜密,要不然,很容易被这狗皇帝察觉。”
谷建山道:“老爷,如今高进已经垮台,据说被小皇帝贬去贡院编撰史书去了,我们在京城还能找谁?”
张学忠笑道:“所有人都以为老夫是高进的人,实际上,高进只是老夫的挡箭牌而已,老夫真正依仗的人荣亲王。”
“荣亲王?”
谷建山一怔,“那个装疯卖傻,号称大楚第一废物的荣亲王?”
张学忠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
“他名义上是老皇帝的皇叔,现在小皇帝的皇爷爷,实际上,他是前朝‘耿亲王’的人!”
谷建山大吃一惊,“耿亲王还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