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悬殊法?”聂空问道。
梁然:“晋军有四十万,赵军有三十万,还有十万叛军,一共就是八十万,而我方满打满算也只有二十五万,足足相差五十五万!”
“这是兵力的悬殊。”
“除此之外,敌军连连获胜,士气如虹,而我方则气势低迷,一个个无心战斗,只想退守鹤城。”
“这是士气的悬殊。”
“此外,还有粮草、兵器等上面的悬殊。”
聂空道:“你说的这些的确真实存在,但北军七万人就能击败强大的二十万秦军,他们靠的是什么?”
梁然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聂空继续道:“将军,我相信你不希望自己成为丢城失地的楚国罪人!你肯定想成为青史留名的名将!”
“那么,名将又是如何炼成的呢?”
“自然是要经历一次次艰苦卓绝的战斗,才能成就一个名将的威名!”
“轻松的战役,简单的战役,一边倒式的战役,谁不能指挥?这样的将军又如何能够成为名将?”
梁然被聂空说得心潮澎湃。
他出身于军事世家,家中有不少名将,尤其是他的祖父,追随第一任楚皇,南征北战,打下了赫赫威名。
他从小就希望自己能够成为祖父那样的英雄。
也正因为心中一直有着名将梦,所以,当东军发生叛变,自己的哥哥被抓之后,其他的将军都不敢领兵出战,只有他,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
“再说了,我有办法让敌军迟滞半个时辰以上。”
聂空随后又神秘一笑,对梁然眨了眨眼睛。
梁然不由好奇地问道:“小兄弟聪颖过人,才智无双,不知小兄弟师从何人?”
在他认为,聂空年纪轻轻就有这样层出不穷的智谋,肯定不是他自己的本事,一定是他的师父教他的。
而他师父让他下山来找自己,肯定也是想让自己给他一个锦绣前程。
“师从何人?”
聂空愣了一下,杜鹃却大声道,“我家少爷天赋异禀,不……”
聂空连忙摆了摆手,阻止了杜鹃,笑道:“在下师从索言索大人。”
他当初以朱隆的名额参加秋闱,索言就是那一次的主考官。
聂空说自己是他的弟子,在古代也不算错。
“原来是索大人的高徒!失敬,失敬。”
梁然抱了抱拳,心中却更加疑惑了。
索言不过是一个迂腐的老学究,一辈子没打过仗,他怎么可能教的出如此出色的军师级能人?
“将军,时间紧迫,你还是赶快下令吧。”聂空催促道。
梁然还是有点犹豫。
主要是聂空选择的战场,距离敌人太近了。
他们本来是准备退守鹤城的,结果,现在不但不让他们退,还要前进到敌人的眼皮子底下。
要想说服各级将领和战士,工作量不小。
聂空知道梁然在担心什么,随后又拿出地图,轻声向梁然说了一遍自己的计谋。
梁然越听,眼睛越亮,最后一拍桌子,“好,就按你的计谋去做!”
他随后让人把各级将领都叫了过来。
所有将领来了之后,看到站在梁然身边的聂空,都有些疑惑。
这个年轻人是谁?
梁然没有让众人疑惑太久,笑着介绍道,“这位小兄弟叫聂空,是索言索大人的高徒,也是本将新结识的一位智多星!”
“下面就由他来给大家讲讲接下来的战斗安排。”
众将领大吃一惊,随即小声嘀咕起来。
“将军是不是喝醉了?怎么让一个小娃娃给我们讲战斗安排?”
梁然身上的确有很浓厚的酒香,也怪不得将领们会这么想。
“索大人是文官,他教的徒弟懂打战?”
“也许将军是为了讨好索大人,才会让这个小娃娃如此露脸吧。”
“肯定是,我们先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战法来。”
聂空一直微笑不语,直到众人的声音小了,他才把刚才跟梁然说的计谋再次说了一遍。
“什么!”
“让我们在白茅坪迎击敌军?”
“还要让我们坚持半个时辰之久?”
“胡闹!这不是让我们去迎击,是让我们去送死吧!”
“小子,你的心也太黑了吧!要不是将军说你是索大人的高徒,我都要怀疑你是敌军的间谍了!”
众将领听了聂空的计谋,顿时炸了。
一个个气愤填膺,大声怒骂。
杜鹃等三人恨不得冲过去暴揍他们一顿,竟敢辱骂皇上,都活腻歪了吧!
聂空摆了摆手,让他们别冲动,然后冷声道:“你们这是怯战!”
“大楚供养你们,不是让你们逃跑的,而是要让你们保家卫国的!”
有将领大吼:“我们不是怯战,也不是逃跑,我们……”
聂空冷笑:“都准备退守鹤城了,还不是逃跑?”
那将领道:“你都说是退守,怎么能算是逃跑?”
聂空冷笑更浓:“呵呵,你一个武将,倒是比文官还会咬文嚼字了!”
那将领顿时被怼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聂空没有再继续讥讽这些将领,毕竟,再好的计谋,也需要他们去完成。
他指着地图道:“诸位应该都清楚,这片白茅地,是一片松软的淤泥地,曾经也是烂泥潭的一部分,只是积累的淤泥太多,才会渐渐长成一片白茅。”
“所以,我们只要在这里挖出一道又一道的沟渠,敌军想要跨过来就要耗费一些时间,只让你们坚持半个时辰,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众将领一想,似乎是那么回事。
“好了,聂空的计划,本将已经同意了。你们只需要按照他的安排去执行就好了。”
梁然也适时地站出来帮聂空说话,众将领即便还有意见,也不敢发表了。
聂空随后做出了详细的安排。
弓箭手在什么位置,盾牌手在什么位置。
哪些人挖沟渠,哪些人接应,沟渠有多宽多深,都做了详细的安排。
等所有计划讲完之后,聂空嘴巴都讲干了。
众将领也听明白了,对聂空这个计谋的反对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烈了,不过,心里还是存在不小的疑惑。
尤其是对于时间……
为什么只需要坚守半个多时辰?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最多也就是迟滞一下敌人的脚步而已,到最后,还不是要退守鹤城?
不过,眼下所有将领都没有多问,在梁然的命令下,一个个都整军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