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敌军十万拔营而来!”
莱城,斥候大声禀报。
梁然不由得有些紧张,这几天被敌军打怕了,虽然他很赞同聂空的计谋,但心中难免担忧。
战场瞬息万变,万一出现不可预测的变化,那就满盘皆输了。
聂空倒是很淡然,心中一动,问道:“十万是叛军吗?”
斥候道:“正是廖长河麾下的十万叛军。”
聂空道:“将军,天助我也!要是晋军,或是赵军,我们说不定无法全歼他们,来的是叛军,那就不一样了。”
梁然:“聂先生又有什么妙计?”
聂空道:“十万将士都是被迫反叛的,只要我们给他们一个回心转意的机会,他们的战斗意志立即就会大大削弱。”
梁然摇头:“大楚军规,凡背叛者必死!株连九族!想要给他们一个回心转意的机会,谈何容易?”
聂空笑道:“据说当今圣上是一个温和的人,不忍心多杀一个人。除非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首恶才会被诛杀,其他人都会被送去皇家农庄或矿场服役,几年后就能重获自由。”
“我们就把这样的消息传给叛军,相信他们肯定都愿意活着,而不愿意死去。”
梁然一愣,“皇上是这样的吗?我怎么听说皇上心狠手辣,嗜杀成性?”
聂空面色一僵,他还是第一次听人当面这么评论自己,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不管怎么样吧,我们只要能够瓦解对方的战斗意志就行了。”
“而且,我刚才说的都是事实。”
“前段时间,皇上在西州就是这样做的,当时的西军无异于叛军,甚至比叛军还要可恨,但皇上也只是杀了首恶,还有土匪都一样。”
“相信皇上知道我们跟着他学,不但不会怪罪,肯定会褒奖我们!”
皇上在西州的事情,梁然也有所耳闻。
当下,他便心动了。
顺应皇上的心意,那是每个将领都愿意去做的事情。
梁然道:“好,就这么办!”
聂空当下就想了几句话,教给斥候,让他带去白茅坪,让众将士都尽快学会。
白茅坪。
楚军将士还在紧锣密鼓地挖沟渠,就听大地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
廖长河的十万大军,如同一条黑龙,滚滚而来。
“摆阵!”
孙贺全大吼。
前方的盾阵,立即竖起一面面厚盾,在厚盾之间,还有一支支尖锐的长矛。
这种阵型对付骑兵,那是最厉害的杀招!
廖长河远远看见,不由得心中一惊。
楚军从未出现过这样的阵型,难道这是梁然新发明的?
不过,他在张大人面前夸下了海口,要一举击垮楚军,所以,即便看到这种奇怪的阵型,他也没有让五万骑兵停下来。
反而连连催促,加快进攻速度。
“杀!”
“杀!”
“杀!”
数万骑兵齐声怒吼,声音如滚滚洪雷,震耳欲聋。
奔腾的马蹄更是把大地都震动的剧烈颤抖。
楚军将士都被震得心慌,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那些站在最前面的盾阵将士,吓得全身都在发抖。
要不是,将军下了死命令,他们早就转身逃了。
眼见骑兵越来越近,那狰狞的面目让人胆颤心惊,他们干脆咬紧牙关,紧闭双眼。
轰!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实际上,只是几分钟而已。
叛军的骑兵就冲到了眼前,巨大的撞击力狠狠撞在了盾阵之上。
啊!
盾阵中不少将士被撞飞了,但更多的将士扛住了。
一根根长矛上,更是鲜血横飞,几乎都是叛军将士和战马的血!
“挡住了!”
“杀啊!”
第一波攻击被挡住之后,楚军将士大喜,心中的恐慌顿时减少了不少。
一个个盾阵将士立即有序地发起进攻。
孙贺全和叶盛也满脸惊喜。
他们一开始都对这次的出击,很不赞同,认为是送死。
但眼下,看到这种阵型挡住了对方的骑兵,让对方犀利的攻势化为乌有,他们不由得感到一丝尴尬。
对聂空也不由得升起一丝敬佩之情。
就在这时,斥候回来了,对他们传达了聂空的新指令。
“呃?学几句话?”
两人听了都是一怔。
不过,有了刚才的阻击胜利,他们再也不敢轻易怀疑聂空的指令,当下,便把斥候传的几句话送去了各个营部。
不久,全军就响起了这样的吼声:
“叛军兄弟们,你们的亲人等你们回家了!”
“叛军兄弟们,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打一家人,回家吧!”
“叛军兄弟们,你们放心,皇上说了,只要你们回家饶你们不死!当然,前提是,你们要把廖长河等将领的头颅带回来!”
三句话,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
对方的叛军听了,心中顿时有了别样的想法。
尤其是第三句话。
他们之所以比晋军和赵军都要凶狠,就是不想死,不想被楚军抓住。
但此刻,皇上居然饶他们不死,那他们还有必要那么凶狠吗?
如果仅仅只是饶他们不死,他们或许还不相信,但后面加了个前提,就让他们确信无疑了。
廖长河却面色大变,连连怒吼道:“大家不要听他们的,大楚军规,你们都清楚,既然做了叛军,那就是死路一条!”
“只要我们协助晋军和赵军夺下楚国,说不定还能活命,还能救出我们的妻儿老小,否则,我们必死无疑啊!”
然而,对方楚军大营又传来三句话:
“回家吧!兄弟们,你们的亲人等你们回家呢!”
“杀了廖长河等将领,你们就是功臣,就能功过相抵!”
“皇上说了,他只杀首恶,普通将士也要受罚,但不会处死,只是做三年的苦役而已!”
顿时,叛军的意志动摇得更厉害了。
一向出手最凶狠的骑兵,此时也纷纷拉住缰绳,停滞不前了。
“进攻啊!不要听他们胡言乱语,他们是骗你们的!”廖长河大叫,“他们都是普通的将士而已,根本做不了主,他们这么说就是想要瓦解你们的战斗意志。”
叛军将士也的确不太相信,但心中又希望这是真的。
毕竟,谁也不想死。
更不想株连九族。
他们只是被迫的,又不是自愿的,所以,他们内心特别希望皇上能够饶过他们,至少可以放他们的家人一马。
但廖长河说的也有道理,他们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孙贺全和叶盛一直都在关注叛军的变化,发现他们果然被那么几句话就瓦解了意志,心中对聂空的佩服又深了一层。
他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自然知道此刻是劝降的绝佳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