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大堂,只剩夜慕寒。他一手背后,一手把玩着乾坤珠,望向男人女人上车的背影,双眸疑惑的眯起……
赫连骁到底搞什么鬼?是否打算继续迷惑那女人?让他俩事先约定的计划,顺利实施?
拿捏不定,加上男人对昭月的态度总有那么一丝暧昧,让他没法不心生提防。
但他很确定,男人就是大燕帝君,真名为——赫连骁!
因为,赫连宸已死!
早在三年前洞房夜那晚,死在他慕王府内!尸骨还是他亲自处理,送往大燕都城的……
故,这些年除高匪外,唯他夜慕寒知道,赫连骁在“一人分饰两角”。冒充赫连宸登基,又用赫连骁的身份把持着燕国兵权,并控制着罗生门。
戴上面具,他就是赫连宸;
卸下面具,他就是赫连骁!
为何要这么麻烦?
夜慕寒自信阴笑,认为世上恐只有自己能参透圣意……
赫连宸的死讯不能坐以实锤,毕竟有先帝的诏书在。用赫连骁的身份登基,不仅名不正言不顺,还会引来大燕皇族的猜忌:你兄长怎么死的?难不成真是你杀的?
另一方面,因赫连宸的懦弱无能,之前让赫连骁在燕国军中和罗生门内部威望太重。为稳定朝政,暂时不能让“赫连骁”从世上消失;
之所以能“一人分饰两角”,只因……
赫连兄弟,是孪生!
这事实在大燕朝中,本人尽皆知。只不过赫连宸幼时玩火毁容后,常年戴着半脸面具难以取下,致使兄弟俩能一眼分辨出你我,就渐渐被人遗忘。
此番回忆中,夜慕寒暗暗感叹着赫连骁的胆识谋略之余,也难免心生疑惑。
一人分饰两角,一时尚可;常年如此,难免露破绽……
赫连双子在朝中,难道不见面?赫连骁何以能玩转得天衣无缝?以致于大燕朝廷除高匪外,竟无人察觉他俩其实是一人?
深深吸口凉气,夜慕寒决定待将来,向男人讨教一二。
正想着,就见楼梯上的高匪突然指着他,朝门外欲上车的男人请示道:
“都督,此人该如何处置?”
无需回头,门外的赫连骁也知他在问谁,便烦躁一句:
“叫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言外之意,放了他。
夜慕寒深知;
可高匪似是不这么认为,待赫连骁上了马车后,他气势汹汹命令道:
“来啊,给我把这厮押去柴房后院!要找那种最冷的地方,冻死他!”
这就是高匪理解的,哪儿凉快哪儿呆着。
“……”夜慕寒狠狠一愣,继而勃然大怒,“高匪,你胆敢违抗都督旨意?!听不出他是要你放了我吗?!”
“哼,下毒谋害自己岳父?还妄图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一想起刚才被这厮和其家仆栽赃,高匪就气不打一处来,“夜慕寒,当我家主子是软柿子么?!”
以他的智商,很难理解赫连骁为何要跟夜慕寒虚与委蛇。他只知,现场燕军人多势大,怎么着都要逮住机会,出这口恶气。
“你?!”夜慕寒顿气得咬牙,双拳捏紧,却也不好跟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的燕军动手。
并非给谁留面子,而是……
尼玛,打不过啊!
动手也是以卵击石。
而楼上的虬髯大汉,似是铁了心要仗势欺他。但见高匪阴狠眯眸,冲手下狡猾的说着:
“尔等听好,方才都督说了,让这厮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尔等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回大人!”
那位隐身了好半天的夏国驿丞,忙谄媚接话,大声道,“我驿馆柴房后院有口枯井,残留一层薄薄井水,尚未结冰。目测整个驿站,就那里最凉快!”
卧槽,这厮比高匪更“恶毒”啊!
前途不可限量!
“……”夜慕寒气得浑身发抖。
“甚好!”高匪满意阴笑,“那还等什么?”
“属下领命!”
众燕军话落,夜慕寒的厄运开始,被十几人四脚朝天的抬起,直接投入冰冷的井中……
大声呼喊,门外的某都督也置之不理;而屋内的某哥们只认一句:哪儿凉快哪儿呆着!
更有“该死”的驿丞,跑过去主动关上大门。尽量不让屋内的好事,打扰某“岐王”和某“公主”。
看来温松谱确实没说错,夜慕寒在本国的人缘,差得不是一点点……
——
视线转向马车内。
驿丞关上的大门,就像一道天然屏障,将屋内的骚动隔绝。车内二人无视那厢慕王的“厄运”,四目对峙了好半天,也没人开口。
两双微微眯起的瞳眸中,似是透着凛凛寒气;又似是在各自的猜忌中,感慨唏嘘。
总之,都在等对方先开口,以便自己能后发制人。
诡异的沉默,直到被高匪打破……
将夜慕寒“安顿”好后,他去了温松谱房间。因某岐王的那块双螭纹佩玉,最后落在老人之手,故温松谱让他这厢来完璧归赵。
“都督,岐王的玉佩!”
窗外响起高匪的声音,不等温庭晚伸手,赫连骁便一把掀开车帘,抢走玉佩。
无视车外的高匪,他举着那块纹佩玉,眯起妒忌的双眸,朝女人愤然质问:
“说!你和夏景煜什么关系?!”
闻言,刚转身准备离去的高匪一愣……
搞毛线啊,这绝色公子居然不是岐王本尊?
憨萌如他,直到现在尚未看出那是个女人。直到身后车内,标准的女子嗓音响起:
“你以什么身份问我?昭月公主么?”
高匪……
靠,居然是个女人?
得得得,没劲透了!
“老子为毛要男扮女装?还不懂?!”车内,赫连骁暴跳如雷。
“……”温庭晚稍稍怔住,目光落在他那受伤的小腿上,便轻声问,“夜慕寒刺的?”
陈仓行刺的那一幕,她在车内没看见。故只能这样猜想:他假扮昭月公主引夜慕寒行刺,也是为保护她。
加上心里有鬼,苏孟德的不良政治立场若已暴露,这事横竖都不好圆过去。故此刻,她神态语气也甚是柔和,带着那么一点“下温柔陷阱”的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