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再说了,古今历史上,本就不乏篡位的明君!想那唐太宗李世民,不也有过“玄武门之变”?那雍正胤禛,野史上更是流传他“篡改诏书、谋夺皇位”的“佳话”!
可他俩即位后,哪一个不是造福民众、励精图治的一代明君?
且不说“贞观之治”带来大唐盛世;单说雍正即位后,面对康熙晚年甩下的“烂摊子”——官员贪腐、国库虚空、九子夺嫡等等,若非雍正“摊丁入亩、火耗归公”等一系列强硬的改革措施,哪有后来的乾隆盛世?
皇位已经篡了,那真正的赫连骁也已经死了,你又能怎样?!
等等!
是啊,这女人挖出这些秘密,又来老子这个“赫连骁”面前激奋昂扬,她要闹哪样?!
想到这里,陈骁脸色倏然阴沉下来。放下手中的茶杯,他两道凛然的目光射向一边的温庭晚……
而女人,本在质疑他刚才的浑然一振,那反应分明在告诉她:他压根不知“偷换诏书”的秘密,成功套了她的话后,被震惊到。
所以,温庭晚本在心里犯着嘀咕,迅速回想刚才他俩说过的每一句话,看看自己是不是又中招了。结果就遭来他的凛凛镇定中,两道刀子一般的目光“凌迟”。
一时间脑袋又懵了,她浑身一抖:
“喂,你,你这样看着我,是几个意思?”
此刻的心慌,是完全被他绕蒙。但在陈骁看来,却是心虚……
于是,男人收回凛冽的目光,语气也稍稍缓和了些,一脸严肃的问: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死心的挑拨我篡位,对不?”
“……”温庭晚突然被怼住。
虽说她是为了真相,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正义;为他着想,为给他打抱不平。但不可否认,教唆他夺回皇位,她有私心。
尽管这份私心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为“鹬蚌相争,她渔翁得利做女帝”。却从政治上讲,木兰和大夏还都想做这个“渔翁”。
见她理亏语塞,陈骁嗤声冷哼,继而深深吸口凉气,站起身思索了下后,突然话锋一转:
“若能得你支持,本督,可以考虑!”
闻言,温庭晚狠狠愣了愣……
虽说“篡位”的话题自打木兰出发那天起,他俩之间已不止一次的试探过,却始终没向今天这样很明确的说开。而他的态度,之前也一直是回避、提防。不仅从没承认他想“篡位”,还口口声声说“赫连双子之间和谐坚固”之类云云。
故这一刻,温庭晚着实难判断,他这话是真是假。只因他再也没有吊儿郎当的一脸阴笑,此刻严肃得不行。
便也缓缓站起身,一脸诧异的问:
“果真?”
“绝无虚言!”陈骁秒接话,肃然伸出手掌,要跟她相握、达成共识。
温庭晚却心有设防,并没握住他的手,眉间疑惑的皱起,将前后想了想后,她问:
“可为何之前,你不承认?”
“此一时,彼一时!”陈骁泰然自若,一脸认真。收回手,背在腰后。
“何解?”温庭晚继续试探,皱眉打量着他,“就因为现在,我帮你揭开了皇位的秘密?”
缓过神后,她似是理清了一切:这货之前压根不知皇位原本是属于自己的,方才从她这里套出真相,胸中怒火燃起,是以才做出明确决定。
却见男人眸光镇定,一脸严肃的回答道:
“这一点,你是帮自己揭开的!我赫连骁,早就对一切知情!”说着顿了顿,双眸阴阴敛起,“否则当年,我也不会那般肆无忌惮的追杀他。”
“……”温庭晚没接话,仍在深深质疑中,眉间蹙得很紧。
真的好难判断,他此言是真是假啊!
尼玛,眼前这货就像个谜!
一会儿荒诞轻佻、喜怒无常;一会儿又沉静如水、不苟言笑……
总之,他一会儿姓“一”,一会儿姓“二”。大多时候姓“二”,难有这般一本正经的时刻!
却见一本正经的某货,很严肃的看着她,解释道:
“之前不愿跟你把话说开,是因为不信任。你我之间,一直在互相提防。”
“……”这倒是句实话!
陈骁说着,悠悠转身看向门外,双手背后,傲然挺胸:
“但今天,你已明确态度,我若再遮遮掩掩,就非大丈夫所为!”
说的是很有道理,无懈可击!
但……
“可我还是搞不懂,缘何得我支持,你就考虑篡位?”温庭晚轻轻走上前,站在他身侧,眸光直直盯着他的脸,“我温庭晚,有那么重要吗?”
对,这是她敏锐察觉出的一处疑点!
虽说之前他不承认,多少也是因为她同样在提防,在大放厥词的声称“跟赫连宸有过一段,对其矢志不渝”等等。
可话说回来,她的“明确态度”有这么重要吗?自己一介女流,又不能带兵打仗,木兰的疆土跟他大燕相隔甚远,就算想发兵援助他篡位,手也伸不过来啊!
为毛说“得她的支持,他就考虑篡位”?难不成,他想让她当上妃子后,去下毒谋害赫连宸?
温庭晚认为,这一点不能不考虑,不能不把丑话说在先。却见男人的思维焦点,压根不在这层面上……
陈骁幽幽一笑,挑着眉说道:“你能左右苏孟德,现在又能牵制慕如初母子。木兰和夏国都在你手中,你说你重不重要?”
温庭晚:……
我竟无言以对。
“听着,皇位对我来说,是第二位!”收起笑容,陈骁大义凛然的放话,“我赫连骁首先要考虑的,始终是大燕的太平!”
“……”温庭晚愣了愣,颦眉,“这话从何说起?”
难不成你还能不费一兵一卒,和平篡位?
若是这样,那只能让老娘来下毒谋害赫连宸了!靠,敢情你丫还是在打这个算盘?
不知女人心里在如是腹诽,陈骁只越来越感觉到,赫连家族乃至整个大燕的最大劲敌,就在这女人……
她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搞定苏孟德、击退李紫琳;
又能用情感筹码,跟慕如初母子“沆瀣一气”;
还能敏锐的察觉到,蜀国雅音公主的秘密;
最关键,人没到大燕,竟嗅到了连他都不知的,大燕皇位之猫腻???
我勒个去!
这份政治嗅觉,谁有?!
四国都有把柄在她手中,只要出手,她昭月就能轻而易举的撬动政治平衡,改变天下格局……草,拿什么对抗?!
全面涌起的危机感中,陈骁阴阴敛眸,绞尽脑汁引导她去干蠢事,便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着,如要篡位,我大燕必有一时间的动乱!那时候,就是夏国和蜀国的可趁之机……”说着缓缓转身,很严肃的看向她,“蜀国我不担心,有雅音公主的秘密在握,随便抛给蜀国朝廷,必能引起他们自己的内乱。梁丘族的余孽都没根除,哪还有心思来扰我大燕?所以心头大患,仍在夏国!”
闻言,温庭晚眨眼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误会了对方……
他终非赫连宸那样的阴险小人,不会利用女人去偷鸡摸狗的搞暗害。思维层面始终停留在政治大局上,心中所担忧的仍是燕国的太平、黎民百姓!
顿有些对他肃然起敬,这样的男人不做皇帝,天理不容啊!
对“女帝未来”压根没开窍的温庭晚,根本不知此刻她肃然起敬的男人,在心里把她当最大劲敌。还暗暗对他更加心生爱慕,在如是感叹中,蹙眉思索了下,问道:
“你担心韦忠贤和夏景煜之流,会趁机起兵攻燕?”
陈骁摇摇头,表情很是凝重:“不是他俩!”
温庭晚懵:“那是谁?”
“慕如初!”陈骁掷地有声。
“……”温庭晚无语。
心里有些不以为然:慕如初的当务之急,是让儿子回归,哪还有心思管你大燕的破事?所以兵权若仍在夏景煜之手,慕如初不会轻易让夏国的兵马有所行动,因为她要以备“篡逆”的不时之需。
正这样想着,就闻男人轻松反问道:
“秘密掌控轻罗那么多年,你觉得慕如初在赫连双子中,会支持谁?”
闻言,温庭晚这才恍然大悟:
“赫连宸?”
是啊,从慕如初对轻罗的重视程度来看,她已跟赫连宸“秘密交好”多年。所以,赫连宸的皇位对她来说也有利,这颗棋子已在手,岂能轻易丢掉?
男人显然也是这个意思,但见陈骁深深吸口凉气,很认真的说道:
“她若助宸,我必败!”
“没错!”温庭晚点点头,思路拓展开来,“她有个好儿子可利用,高悍!”
如猜不错,慕如初让高悍在燕国军中潜伏多年,除却暗中助赫连宸之外,也为将来自己在夏国的谋反篡逆,行不时之需。
见女人这样说着,陈骁暗暗满意阴笑……
终于扯到夜长辞的话题上了?不错,很不错!
“记得那日在荒宅后面的梅花林,我当着你的面说过,赫连宸赏识高悍,而高悍在朝中也心向他。现在明白原因了吧?他母后跟那厮之间,一直有秘密协定!”陈骁不嫌事大的补充道。
实则心里很清楚,自己在添油加醋、歪曲事实!
因为这些年,高悍(夜长辞)并未在他这个“赫连宸”提过自己母后的半点,他甚至都不知他是夜长辞……
这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