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书房的院落,陈骁就远远瞧见,几个慕王府的家将在书房门口鬼鬼祟祟。二话不说,便走上前朝他们凶道:
“干什么呢?!”
家将们一惊:“都督,您,您怎么出来了?”
“怎么着?”陈骁脸色一沉,“老子还不能出去解个手么?”
“……”家将们无语,摸着脑袋均一脸懵逼,弄不清状况。
书房内有灯,书桌边似是还坐着个人,却没有谈话声。方才他们正犯着嘀咕,翠儿咋还没来?没曾想都督大人,竟从外面回来。
那屋内书桌边的人,又是谁?
陈骁可懒得给他们解答,立马命令道:
“正好,一炷香的时间已到!尔等速速去给夜慕寒传信,叫他把本督要的人带来!”
家将们只感越来越糊涂,尤其是,见陈骁身上还穿着夜慕寒的衣袍,便不敢怠慢,只得领命去传话。
就这样,夜慕寒在一头雾水中回到书房,看到了赫连骁的尸体,以为那是赫连宸。
而同时,陈骁并没回到前厅,只是跑到外面乱嚷嚷一气,引开夜慕寒。因为他突然想起,尸体上有个破绽:后腰没有箭伤!
所以夜慕寒听到的人群脚步声,不过是惶惶不安的心理所致,并没有宾客前来闹洞房。他直到离开书房,在连通书房和东厢房的长廊上见到陈骁的那一刻,才恍然大悟……
因为幽静的长廊上,只有某男一人,并无别的宾客!
夜慕寒秒能猜出一二,但并没怀疑书房里的尸体是赫连骁。毕竟赫连宸受了重伤,没受伤都打不过赫连骁,此番又岂会将赫连骁反杀?
所以,夜慕寒只是坚定了方才的判断:赫连骁今晚登门,就是要将赫连宸之死,栽赃给慕王府!
便深深吸口凉气,阴阴走上前,对男人一点点把话说开:
“人,是你杀的?”
“本来是我!但现在……”某男头一昂,学着赫连骁的嗓音和神态,狡猾一笑道,“呵呵,不是了!”
“怎么说?!”
夜慕寒压制住怒火,力争做到不动声色。只用蔑视的目光,稍稍上下打量了下他,顿气不打一处来……
草拟大爷,居然还穿着老子的衣服行凶?!
一个小动作,出卖了他内心的OS。
聪慧的陈骁秒懂,便将计就计,把今晚一切旁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全都串起来。故事编得无懈可击,洋洋洒洒的说道:
“有人出卖了你!偷了你的衣服,让老子扮作你来行凶!还特意做了现场目击证人……呵呵,此时她早已逃出王府,将你慕大王爷犯下的血案,散播出去了!”
话落,夜慕寒顿感背脊一阵发凉……
秒猜到背叛者是谁,却也想不通此人的动机,便按捺住心慌,故作镇定的问:
“谁?”
“呵呵,你猜呢?”某男抄起手阴笑,看似卖着关子,实则满脸“真相一目了然”的表情。
“翠儿那贱人,是不是?!”夜慕寒再也无法伪装了,顿怒发冲冠的揪起他衣领,吼道。
发怒,是心理战的禁忌,因为这标志着你已沉不住气,已经深深中套。
所以陈骁很满意,便更加悠然起来。在凛凛对峙中,他嘴角的阴笑不减分毫,一点点把对方的手指解开,慢条斯理道:
“你既是这般聪明,怎就还犯蠢的,让她来耍弄本督?”
“……”夜慕寒彻底无语,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
如果说方才的发怒中,他还有点拿捏不定翠儿是否背叛,毕竟理不清这女人的动机。可现在一句“耍弄”,便是实打实的证明了翠儿背叛。
见对方已彻底中招,陈骁趁胜追击,又拿出,哦不,编出一些猛料:
“实话告诉你,赫连宸根本没跑!那个叫翠儿的丫鬟诳了你,人明明就藏在后院,只可惜你这么笨,居然没搜到?”
“……”夜慕寒攥紧拳头,阴狠不语。
怒火万丈中,自是不会去冷静思索,方才他在后院搜寻时有没有遗漏。不会去回想,翠儿看到斗车中空空如也时,那份惊诧心慌是真实的反应,而非伪装。
加上翠儿那贱婢本就心术不正,喜欢自作聪明。所以多疑的夜慕寒宁肯相信,自己被那贱人耍了!
他的溃败,只会让陈骁更加得意。但见这货挺了挺胸,昂起下颚大言不惭道:
“本督就不同了!秒识破那贱人的谎言后,三言两语便撬开她的嘴……原来这女人是想用赫连宸的下落,让你受制于她!抛下新娘子,今晚跟她行房,日后再纳她为妾!”说着,一脸坏笑的拍了拍夜慕寒的肩,嘲讽道,“慕寒兄,你好艳福啊!”
讽得夜慕寒怒不可遏,一时间说漏嘴,自我暴露:
“老子已经答应她了,她为何还要背叛?!”
真没想到自己会阴沟翻船,居然栽在一个丫头手里?!夜慕寒怎能解气?
却不知这话让某男心中一喜:如此说来,你夜慕寒已经燃起弃新娘而不顾的贼心咯?甚好,甚好!
思及此,陈骁暗藏窃喜,狡猾一笑道:
“因为本督,一语点醒了她!”
说着,用肩膀讥讽的碰了碰夜慕寒的肩。笑得痞帅又可恶,含糊不清,却又一语中的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对不?”
夜慕寒:……
彻底无语,实实在在吃了个哑巴亏。
而面前男人的得意还在继续:
“赫连宸活不过今晚,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本督告诉翠儿,此人的下落对我赫连骁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反正是一死,死在哪里,都无所谓。但对翠儿来,说就不一样了!赫连宸若死在府外,她能得到啥好处?拿什么来威胁你?”
“所以呢?!”夜慕寒气得无法形容,再度一把揪起他衣领,咬牙切齿无限愤然,“那贱人就跟你沆瀣一气,让你冒充我行凶,给赫连宸补上一刀?!”
“嗯哼。”某男却悠然自在的耸耸肩,任凭衣领被他揪住,笑得奸诈又可恶,“这贱人让我转告,只要你今晚把新娘子丢给……”
说到这里时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直言说“丢给本督”,便稍稍婉转,
“丢给别人!再择良辰吉日娶她翠儿过门,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至于赫连宸的死,她自会在外面找个替罪羊,帮你澄清!”
那个替罪羊,翠儿,我特么都帮你想好了——鳏夫乔驼子!
虽说这一套套的纯属某人胡编乱造,可你还不得不承认,天衣无缝!
此时的翠儿刚从粪车中醒来,人已在距离王府几条马路之外,还能一身臭气的跑回来告状么?别介!怎么着也要先找个地方洗澡,再揪着倒夜香的鳏夫问个明白,这特么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