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都督这话怎么说?来,来救温大人的是公主,跟奴婢何干?”
绿翘眸光慌乱,直到此刻才表现出些许真实的惶恐。并非怕死,而是看不穿眼前男人的套路。但阵脚依然没乱,从这句思路清晰的话,就能看出她心存侥幸。
“休要狡辩!!”赫连骁一声喝,凶神恶煞的逼近,指着她鼻子故意扬言,“否则,你就是侮辱朕的智商!”
这下丫头更惶恐了,思路更加被绕晕:
“你,你真是赫连陛下?”
心想:怎就跟主子口中的无能皇帝,一点也不一样?
赫连骁似是看出她心里犯的嘀咕,便将脸上的狰狞散开,悠然一笑。摇头晃脑,狡猾的说着: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绿翘:……
跟某女一样,彻底被他绕晕。
这时,车外传来高匪的声音:
“都督!那,那个岐王执意要带犯官走。我等,我等……”
吞吞吐吐,不知该怎么表达。
殊不知,某女是见丫头和某男孤男寡女共处一车、迟迟未下来,心里躁动不安,才让楼上的陈仓找茬闹事。实则心里很清楚,赫连骁的人不会为难温松谱。
“传本督的话,叫她和她的人安心回大营候着。看在她三笑留情的份上,本督不会为难老白毛!”车内,传来赫连骁狡诈的回答,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看来车内两人很忙?
屋内大堂,坐在桌边的温庭晚,用眼角余光斜视着门外的马车。顿心里更加七上八下,很不是滋味。
“……属下领命。”高匪顿了顿,同样满腹疑惑。
如猜不错,都督口中的“大营”应该是迎亲队伍入关后在山下驻扎的大营。都督为何要让假岐王去那里?而且,还是用“回”这个字?
莫非……
高匪刚有点思路,就闻赫连骁叫住了他。
“等等!”
马车窗口,男人探出脑袋,貌似依旧衣冠不整。且,比方才更加不整了,一看就知在忙于某活。让屋内大堂的女人深深吸口凉气,继而双手握拳,紧了紧。
某男一眼看到桌边她佯装冷漠的身影,便选择无视,故意对高匪笑嘻嘻交代道,
“另外你告诉她,臭鼻涕今晚回不去了,要给本督侍寝!”
话落,屋内女人的心,倏地一沉。
而车里的绿翘,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是。”
领命的高匪却暗想,臭鼻涕又是哪个?
——
温庭晚和陈仓一行人离开时,绿翘仍在车内未现身。不仅如此,车身还摇摇晃晃、一震一震,那动静大得嘞,就像生怕某女不知道他在里面干啥一样?
更有憨萌高匪在送行时,瞠目结舌的看着马车,呆呆感叹:
“我的天,都督居然在车里练功?真乃高人异士也!”
温庭晚:……
其实高匪说的练功,是真正意义上的练功、很纯粹的练功。但在女人听来,难免心生误会。
“淫/贼”这个词,赫连骁你还真是名副其实!!
一气之下,温庭晚纵跃上马,愤然离去。
却不知身后的马车内,男人朝面红耳赤、战战兢兢的绿翘眉毛一挑,悠然笑问:
“那女人是不是叫你来看我的后腰?”
话落,绿翘瞳孔放大……
行至此刻,一切防备都被他瓦解。再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狡辩,只得沮丧轻点头,默认。
据公主所说,赫连宸后腰有一月牙形的胎记,能让孪生兄弟分出彼此。
*
而其实,温庭晚也是方才车内男人道出“赫连兄弟是孪生”时,才猛然记起的。洞房夜那晚救治面具少年时,清楚看到此人后腰上的胎记。
顿想起在水榭时,水镜先生的一段话:
“世上无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即便形状相似,叶子上的纹路也有所不同。正如人间的双生子,同时从母体中诞出,难免外貌神似,肉眼难以分辨。若仔细瞧就会发现,孪生双子亦有不少细节差异,比如掌中纹路,以及……胎记!”
当时记起这段话,温庭晚就使劲回想在木兰出发时,赫连骁一袭白色寝衣、敞胸露肌的样子。只可惜,那时没怀疑他是赫连宸,故不曾留意他后腰是否有胎记。
现在重视起来,却发现自己已不便亲近他、去揭晓谜底。故,只能拜托丫头。加上这货又突然传丫头来为他更衣,那还等什么?
*
可她玩玩没想到,绿翘还未实施计划,就已被男人看穿……
此刻,赫连骁摸着鼻尖,藏住嘴角的得意,朝绿翘轻轻撩拨了句:
“那你看,还是不看呢?”
吓得丫头在浑身一阵酥/麻中,噗通一声跪下:
“绿翘万万不敢!”
“不看?”赫连骁眉毛一挑,将嘴角的得意绽放,“那你回去后,怎么跟某位自作聪明的女人交代?”
“这……”
丫头语塞,不是不知该如何汇报,而是不敢对他道明。便在眼珠一转之际,转话题回避,
“都督,哦不,主公,您不杀绿翘了?”
对此人的身份,她仍旧疑惑重重,便想一点点的揭开。
却见这位大人物,十分不拘小节的蹲了下来,在她眼前笑得奸诈:
“老子干嘛要杀你?”
顿让绿翘在愈发迷糊中,更加战战兢兢。吞了吞口水,她眸光慌乱躲闪,弱弱说道:
“小的毕竟,毕竟是罗生门叛徒……”
“那鬼组织本就不该存在!”
赫连骁语出惊人的打断,笑笑道,“早脱离,说明你丫有远见!”
绿翘:……
彻底无语了。
你丫到底是不是罗生门主公啊?这话横竖都不像出自首领之口!
“不仅如此,罗生门死侍的身份,我还可以替你保密。”赫连骁抓住契机展开套路,将跪地的绿翘扶起,“咱俩一起耍那女人玩,不好么?”
“这……”绿翘再度语塞,只感进退两难。
眼前的妖孽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语出惊人:
“而且,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保你提前完成任务、功成身退。都不用随我们到大燕都城!”
这句看似四不着六的话,让绿翘在震惊之余,眸光更加慌乱,显得十分心虚。
“都,都督这话何解?恕,恕奴婢听不懂。”
“甭搁这儿给我装傻!”一声呵斥,赫连骁斗转画风,朝她凶巴巴的挖苦道,“你以为你是那女人么?还特么想深藏不露?臭鼻涕,你丫离这个词还差得远!”
绿翘:……
愁眉紧锁,心里有一万只蚂蚁爬过。
赫连骁,你到底要闹哪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