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你说栽赃就能栽赃的?”
缓过神后,温庭晚思维清晰起来,朝韦忠贤冷笑驳斥道,
“我木兰若有杀赫连都督之心,又岂会等到现在才动手?!”
在木兰人多势大时,不知道动手么?就算出了木兰,这迎亲队伍已走了大半个月,动手的机会多得是,又何须等到现在?
常理思维的确如此,可她忽略了一点……
“在我大夏动手,尤其是在这幽州城动手,才彰显你木兰之居心!”
但见韦公公不慌不乱,唇角的冷笑比陈仓更加自信,颠倒黑白之言说得有理有据,
“赫连骁只有死在幽州,夏景煜才脱不了干系!你国公主方才蛊惑岐王撤兵,不就是这目的?无论今晚赫连骁死于谁之手,我国岐王都落下一个袖手旁观之罪!”
言外之意:将赫连骁处死后,这现场怎么做,还不是我方说了算?“望月说书”的传播力大得很,今晚的血案谁来背锅,我韦忠贤有的是编剧能力!
“你?!”温庭晚被噎住,顿气得面红耳赤。
见过巧舌如簧、强词夺理之人,还没见过这么阴险的!
而楼上被挟持的某都督,却睁大眼睛啧啧感叹:
“卧槽,以公公之才学,能做夏国第一状师啊!”
状师一职在我国,起源于春秋时期。但地位不高、影响力也不大,故,年轻时的韦忠贤才舍弃这职业,甘愿净身来宫里当太监。
“什么状师?!我看他就是故意吓唬人!”
认定韦忠贤是在妖言唬人,温庭晚鄙夷斜睨,激愤道,
“如此小儿把戏,能成功才怪!今晚可为昭月和岐王作证的人多得是,怕甚?!”
一番话说得气场十足,只可惜……
又特么上套了!
“哼哼。”但见韦忠贤几声得意的冷笑,白眉一挑,悠然道,“如此说来,公主是有备而来的咯?门外藏着多少人马?不会只一人暗藏吧?”
能为今晚之事在赫连宸面前给你作证,绝壁不是屋内我韦忠贤的人。所以,你不是单枪匹马,亦非只有陈仓一随行将军躲在门槛外,还有大部队暗藏!
又或者,夜长辞躲在暗处,对不对?
其实从“令人用刀架在某男脖子上”的那刻开始,韦忠贤就在试探对方的敌情。尽管也知常理情况下,一个公主不可能不带人马、只一随行将军前来救人。
但方才在屋外她不打不杀,反蛊惑夏景煜撤兵。这又让韦忠贤心里犯嘀咕:莫非她并没带部队,还真就对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所谓的政治外交,很自信?
这厢终于摸清了状况,接下来怎么办,韦忠贤心里有了数。
至于温庭晚,她这才恍然大悟……
靠,阴沟里翻船!
老不死的!东拉西扯这么多,算你狠!!
一边的某都督看不下去了,无限急躁的朝她斥道:
“蠢货!有必要跟死人妖费唇舌吗?!叫你滚你就滚,不哔哔几句,你丫就浑身痒痒是吧?!”
尤其是眼角的余光瞅到,死人妖又开始摆弄指套和戒指,他很担心这货再次触动毒蛇机关……
没错,韦忠贤大拇指上的黄金白玉扳指,就是毒蛇的机关口!
方才温庭晚在门口和夏景煜周旋时,二楼雅间里陈骁试图逃跑过。本想擒住韦忠贤,以便挟持,哪曾想自己刚展开拳脚,死人妖就不动声色的打开扳指上的白玉盖头。顿一阵毒气释放,引来无数条毒蛇弯弯扭扭、密密麻麻的朝陈骁涌来……
当时他非常的狼狈,像个猴子一样在桌椅板凳上跳来跳去,躲避着毒蛇的侵袭。
没办法,他从小就怕三样东西:老鼠、蛇和癞蛤蟆!
直到他求饶叫停,死人妖才盖上扳指的白玉盖头。没了毒气,群蛇纷纷撤退,钻进四周墙角的蛇洞里。
若非亲眼见证、亲身经历,陈骁难以相信,古人竟有这般密不透风的“毒蛇阵”!
故此刻,他难免担心一楼跟二楼的雅间一样,看似完好无损的墙角,实则都藏着毒蛇洞口。便冲楼下某女骂骂咧咧:
“呐呐呐,我告诉你!这夏国没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全特么阴阳怪气、暗处藏刀!”
最后四个字加了重音,已是很明显的提示:屋内有机关,快跑!
“闭嘴!!”
女人却不领情,亦是无限烦躁的朝他喷道,“再哔哔,把你嘴缝上!”
此种情形下,就算听懂了暗语,温庭晚也做不到“弃他而逃”。陈骁唉声叹气,无比的心烦意乱。
这时,门口一直在直勾勾打量着温庭晚的曹敬之,狐疑开口:
“公主是苏孟德之女?”
温庭晚本就看他不顺眼,此番又在心急火燎中,便没好气的回了句:
“阁下又是哪位?!”
“鄙人,曹敬之。”男人板着脸稍稍朝她行礼,虽无毕恭毕敬,却也不失规矩。
最关键,他不会无缘无故在这时开口,显然是想给温庭晚一点引导:该如何跟韦公公谈政治外交,以便救某“废柴”都督。
没曾想,却遭来女人很无礼的一句:
“未曾耳闻,不识也罢!”
一颗心全在被大刀架住的赫连骁身上,温庭晚没空跟“此等不重要”的人掰扯。
曹敬之:……
这木兰公主,嚣张啊!
却见温庭晚说罢,迫不及待的走向屋内,欲上楼当面跟韦忠贤继续周旋,以便找机会让某“废柴”脱离脖颈处的两把大刀……
只要男人不被挟持,外面的大部队就能冲进屋内,放手厮杀。
可她哪知,楼上更危险!
“诶,可别这么说!”
陈骁没空计较她的傲慢和愚笨,借着话题作掩护,秒朝她举掌阻止。并用笑笑打趣的口吻,给她提示,
“这位曹丞相是自己人,跟你一样,他也是来救老子的!”
意寓:别上楼,有危险!亦是别轻易动外面的兵!曹敬之虽是个小人,但他有作用!你抓住他来跟韦忠贤周旋,没准今晚我们能逃过一劫。
这话很奏效!
“丞相”两个字足够能引起女人的重视,但见温庭晚止步,皱起眉头深深思索他这句话。继而狐疑转身,缓缓回到门口,认真打量着曹敬之……
心绪很复杂:父亲的丞相之位,居然轮到这么一个“猪头”来接班?曹敬之何德何能?谁提他上位的?且,他为何要救赫连骁?在夏国朝中的立场,他又是站哪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