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阳平关外的小树林,两男人同时忆起了这些……
夜慕寒承认,那一次确想借机搞死赫连骁。除却报“夺妻之仇”不说,单说一点:当时的他,要甩锅!
亲手擒住赫连骁,他便能以证清白:从一开始跟罗生门勾结、出卖夏国军事情报的,不是他,而是温家!
故在这之前,他早已对赫连骁“过河拆桥”了:洞房夜那晚,赫连宸死在他慕王府。赫连骁前脚离开,他后脚就将其出卖——并没按照男人的吩咐,将赫连宸尸骨安葬;而是令手下把尸骨秘密送往大燕……
是以才有,燕国诸臣对太子“哭丧”!
本以为能给赫连骁背后狠狠插一刀,毕竟以皇后为首的燕国皇室,那些年时刻在提防赫连骁“弑兄篡位”。没曾想,男人竟轻而易举的逢凶化吉了?
夜慕寒功亏一篑,自是心有不甘,便又策划了“除夕夜浸猪笼”来引赫连骁上钩。不曾想,又特么是棋输一着?
那次他的一败涂地,让赫连骁坐实了皇位。在高家兄弟的掩护下顺利回到大燕皇宫,恰逢先帝驾崩,赫连骁以赫连宸的身份,顺利登基。
今时不同往日,之后夜慕寒便转换策略,舔着脸跟他套近乎,以求暗中合作。而赫连骁也的确“不计前嫌”,对他采取了所谓的怀柔政策……
夜慕寒知道,男人终是对“洞房夜那晚亲手弑兄”心有所防。有此把柄在手,赫连骁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想到这里,他将眉毛一挑,朝赫连骁直言挑衅:
“所以呢?今晚你要报此仇?”
以为此赫连骁,仍是彼赫连骁!
却不知真正的赫连骁,已成尸骨!
*
看到这里,想必你也猜得出:洞房夜那晚死在慕王府里的,不是赫连宸,而是赫连骁!
而我们的男主,是来自21世纪的陈骁!
只不过他这幅身板是他前世——赫连宸的,两人进行了灵魂交换。
那么,真正的赫连宸又在哪里?
是去21世纪,做了阔少陈骁?还是留在这个年代,用陈骁的身板缩在燕国皇宫?不得而知。
我们只知,陈骁和他前世长得一毛一样!
只知洞房夜的阴谋,还有些谜底尚未解开……
夜慕寒为毛要“拱手让妻”?陈骁又是如何将计就计的?真正的赫连骁,是被谁杀死的?赫连宸?还是陈骁?抑或,第三人?
暂存疑。
*
从现在开始,我们恢复男主的原名——陈骁。
此刻对夜慕寒的挑衅,他嗤之以鼻,勾唇狡笑道:
“仇,是铁定要报!但,未必是取你性命!”
夜慕寒先是听得一懵:“怎么说?”
“正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亦无永久的敌人!”陈骁狡猾阴笑,“你虽几次三番暗算过我,却在一定程度上也算助了我。若非你的弄巧成拙,岂有我赫连骁的顺利登基,对伐啦?”
“……”夜慕寒噎得很难看,心里超级不解气。
每次阴谋他都算得天衣无缝,缘何到了最后总是棋差一着?到底差在哪里?这些年他不是没认真思索过,却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不去细细思索,洞房夜那晚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这就是爱算计的人!
自诩能掌控全局,目光便死死盯着别人,从不自我反省。也许,这就是水镜先生那句名言的谜底:太过致力于掌控他人,终会成为别人的掌中之物!
夜慕寒便是这样,他算天算地算计身边每一个人。却从没想过、也断断不能接受,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别人算计!
从洞房夜那晚开始,他就是陈骁的掌中之物……
“所以说,你想做夏国皇帝,只有一条路!乖乖跟我合作!”抓住他的心里软肋,陈骁讽刺拍拍他的脸,阴狠狠道,“若再不听话,哼,我不保证你还能活多久!”
对于爱算计的人来说,往往这种直言威胁会让他们放松警惕。因为他们更惧怕的,是看不清、看不透。
夜慕寒便是这样,陈骁已死死拿捏住他的心理。只见话落后,这厮立马深深松口气,故作谄媚道:
“圣上之威严,慕寒深深领教过,又岂敢再造次?那件事后,这两年我何曾忤逆过赫连陛下的旨意?”
陈骁冷冷斜睨,嘴上虚伪的附和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都是男人,志在天下!”说着长叹一声,看向远方,“往事如烟,逝去之人你我不必缅怀。更没必要让一个露水夫妻的亡灵,横在咱们的宏图大业之间,对不?”
“所言极是……”夜慕寒亦是阴阴冷笑,虚伪的打着马虎眼。
“但昭月!”却见男人话锋一转,声色俱厉道,“你休想再打她的主意!!这女人是我的!”
“……”夜慕寒稍有愣住,继而毕恭毕敬,“慕寒,铭记!”
有了男人这番话,他再也不会对温庭晚的真实身份有所猜疑。即便今天驿站外重逢的那刻,他心里的怀疑也只是一丢丢,且转纵即逝。
“滚吧。”
已成功将其迷惑住,陈骁再无心思跟他多言,利索的给他解开绳索,淡淡丢下一句,
“这阵子,朕暂时不想看到你。”
夜慕寒却没立马离去,因为被冷颜封住的穴道,还没彻底散开。便在眼珠子转了转后,谦卑道:
“恕小弟多嘴再问一句,陛下为何要保温松谱?”
“笨!!”
陈骁没好气拍了下他脑门,挤眉弄眼一脸嫌弃,
“那老白毛已成阶下囚,你还暗下毒手?不怕给自己惹一身骚么?”
“……”夜慕寒被吃瘪。
他一向自诩思维缜密,却独独辩不过这货,心里顿更不得劲了。
“所以说,你丫沉不住气,做事太特么操之过急!”陈骁故作冷冷斜睨,实则使劲抿唇忍住偷笑,洋洋洒洒的狡辩道,“温松谱如此绝妙一颗棋,干嘛不用他来引夏景煜上钩?”
夜慕寒也并非很好糊弄,顿了顿后,他眉毛一挑:
“你认为夏景煜还会救他?”
言外之意:要救早救了!温松谱这次得罪的是慕如初,夏国朝中谁特么都保不了。夏景煜而今如此“鸡贼”,又岂会去沾惹这块臭石头?
可男人貌似有不一样的思路,但见陈骁阴阴冷笑:
“之前不确定,现在嘛……哼哼,百分百肯定!”
从臭鼻涕急切的救人之心,就能看出来。他是怎么着都没想到,臭鼻涕居然是夏景煜派来的。却不知……
自己纵使再聪明,这次也要被臭鼻涕给“玩”了。
(水镜先生:老夫关于“掌中之物”的一席言论,适合于每个人!)
局中人陈骁看不清;
而局外人夜慕寒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所以呢?你和冷颜的下一个计划,就是除掉夏景煜?”
“嗯哼。”陈骁耸耸肩,一副显而易见的表情。
“……”夜慕寒没再追问,眸中却仍然存疑。
他认为夏景煜横竖都不会再救温松谱,这是最基本的为官之道。赫连骁用老不死的做饵、引鱼上钩,铁定流产。
可陈骁似是很有信心,但见他嘴角的戏谑渐渐收起,最后紧蹙眉头,义正言辞道:
“听着,有此人在夏国一天,你夜慕寒就永无出头之日!!”说着深吸一口凉气,双眸阴狠的眯起,“而我大燕挥师南下之日,就得无期限的推迟!”
说得非常真实,也算他的肺腑之言。
让夜慕寒同样也深深吸口凉气,看着他,若有所思点头:
“都督英明……哦不,圣上英明!”
陈骁没再接话,抛给他一个心照不宣的奸笑。心里很清楚,所有人一如既往的都在他掌控之中,包括眼前极不听话的夜慕寒!
可他机关算尽,也算不到此时林中的另一棵树上,也躲着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
男人温润的眼睛,将他们发生的一幕幕尽收眼底,深知景煜要大难临头……
也许,他该出手了,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