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这厮在十足阴险的冷笑中,突然喝道:
“慕王府众将听令!把那马车里假扮岐王的贼子,给本王揪出来!!”
话落,陈仓大惊失色……
根本来不及辩论——你凭什么断定岐王是假的,就见十几名隐身在驿站里的黑衣人突然现身,依次从头顶飞过,直奔那门外的马车而去……
“保护公主!!”
情急中,陈仓脱口而出,拔剑便朝门外冲。
却不知身后的夜慕寒阴冷勾唇,暗暗心中有了数:这个时候出现在阳平关的,还能是哪国公主?马车里假扮岐王的,正是昭月!
最关键,她假扮岐王也罢,居然不带军队,只五六随从作伴?那还等什么!
见门外的两方人马已展开刀剑相搏,陈仓和那五六随从明显的寡不敌众,已无力再去护住马车。夜慕寒袖口蹦出毒镖,瞄准门外的马车……
说时迟,那时快!
“护驾!!”
只闻温松谱一声惊呼,屋内瞬间乱成一锅粥……
作为大燕皇宫的侍卫统领,高匪对“护驾”二字有职业病的本能反应。闻言后,他二话不说便挡在赫连骁面前。加上刚才陈仓的突然“行刺”,让他莫名其妙的背上失职之罪。
故这次,他不敢掉以轻心,便没头没脑、慌里慌张的附和道:
“护驾,护驾!!”
这下好了,蝴蝶效应袭来……
正所谓,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一只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便能在两周后引起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温松谱的那声“护驾”,便是驿站的“蝴蝶”!
引起高匪的一声附和后,门外包围驿站的燕军纷纷领命涌向门口,要进来保护他们的主子——某都督。
而正在酣战的慕王府众家将,见燕军的“大队人马”纷纷朝屋内跑,不可能不担心只身留在屋内的主子……
“挡住燕军,保护慕王!”
众家将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于是,本该继续跟陈仓等人酣战的慕王府家将们,突然莫名其妙的掉头。占据地理位置之优势,他们赶在燕军之前冲进屋内,堵在门口跟欲进门的燕军打了起来。
瞬间,驿站的破门槛被厚厚的肉墙堵住。同时,夜慕寒的毒镖也恰巧飞出……
毋庸置疑,毒镖最后刺中慕王府的一名家将。随着此人“啊”一声倒下,门口的两军相搏,顿时进入白热化,打得个你死我活。
而陈仓等人却莫名其妙的,躲过一劫!
“废物!饭桶!”
搬石头砸脚的夜慕寒勃然大怒,抄起身边的长凳,就往他自己的家将身上砸。满腹委屈的众家将这才逐渐停手,可他们迎战的燕军,却恰恰相反。
见楼梯上的赫连骁小腿受伤,正在被高匪拔出飞镖,便以为方才是夜慕寒行刺。顿个个怒发冲冠,手中的刀枪不由分说便对准夜慕寒……
于是,两方又特么打了起来!
门口的肉墙瞬间重建,夜慕寒气得要吐血……
而门外的温庭晚,也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照说此刻他们一行人应该趁机离开,可她心里终是放不下老父亲。
再加上对国与国的政治太过了解,深知温松谱是赫连家族的眼中钉,故她压根不信,赫连骁会保她父亲性命。
于是,趁屋内乱成一锅粥之际,她命陈仓等人破窗而入,欲悄悄带走温松谱……
被混乱人群中的夜慕寒瞧见!
从始至终,男人鹰隼般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的马车!思维之清晰,目标之明确,也算令人佩服。
这厢见马车边的随从突然离开,夜慕寒顾不上猜测他们去做甚,一个纵跃腾空而起,他金鸡独立的站上桌面,脱离了地上斗殴的众人。
借着开阔视线,又恰逢马车里的女扮男装之人悄悄掀开车帘,露出那方绝世侧颜。虽感略有眼熟,夜慕寒却冰冷无视,心如蛊毒的他,誓要让昭月今日命丧黄泉!
于是,袖口的第二支毒镖倏然冒出!
阴狠眯起瞳眸,夜慕寒瞅准昭月公主的侧脸,丧心病狂的掷出飞镖……
依然是,说时迟,那时快!
飞镖刚从他手中飞出,就被空中袭来的一不明之物打落,最后偏离方向,牢牢钉在了门框上!
而那不明之物也哐啷一声落地,竟是……
一只金钗?
夜慕寒惊诧回眸,这才看到楼梯上的“某赝品公主”秀发散落,亮瞎眼的金钗已“离奇失踪”!而他身边的高匪则捂嘴吹了个长长的口哨,声音之响亮,冲破云霄。
顿时……
门外无数骑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再加上他俩原本携带的那一小支部队,燕军的整个护卫营到齐,将小小的驿站围了个水泄不通。
“都给我停手!!”
楼梯上的高匪一声高喊,屋内的斗殴这才终止。慕王府的十几名家将因寡不敌众,此番死的死,伤的伤,已是惨不忍睹。
而“奉命将温松谱悄悄带走”的陈仓一行人,也来不及完成任务,刚刚破窗而入,就被高匪的这声呼喊给终止。
屋内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直到被夜慕寒气急败坏的打破。
“赫连骁,我夏国内事,你有什么资格插手?!”
今日在驿站连连失手,夜慕寒只感几口老血闷在胸口,吐不出。
楼梯上的男人却笑得奸诈,一身女人华丽的艳装,却不拘小节的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两条修长的腿潇洒张开,赫连骁悠然还击:
“胆敢在本督眼皮底下行凶?怎么,当我透明的?”说得摇头晃脑,脸上似是无丝毫愠色,唯有极致的得意。
顿让立在桌面的夜慕寒,气得跳脚……
“那马车里是假的岐王!”
虽已猜出那是真正的昭月,但夜慕寒也能肯定,女人此举出乎赫连骁的意外。从刚才这妖孽慌里慌张的欲往楼上躲,便能看出。
于是,他佯装不知情,故作大义凛然的辩道,
“我夜慕寒身为夏国臣子,有权将此人就地处决!”
“假的?呵……”
赫连骁冷笑,挑了挑眉,“谁能证明?”
夜慕寒:……
突然被吃瘪。
此地偏远蛮荒,又非夏国皇城。在场除了他和温松谱,又有谁见过岐王夏景煜的真容?蝼蚁鼠辈们,只会“贵人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