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晚深深吸口凉气,唇角缓缓上扬,映出一抹渗人笑意:
“如此说来,你是在怨我咯?”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绿翘忙磕头,神色流露出真实的惶恐。讲真,她不怕公主发脾气,就怕公主笑意渗人。
正如此刻一样,但见公主重新倒了杯茶,优雅端起茶杯,笑意盈盈: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纵使有天大的理由,也不敌今日在赫连骁面前将我出卖。”
嘴上虽说得云淡风轻,脑子里实则已开始紧密思索……
细细回想绿翘今日之行迹,可以确定:荒宅乃她跟主子的联络之地。
若是如她所说,背后的主子是赫连骁,那他俩根本没必要弄一个隐秘之地供彼此联络。除非,荒宅是罗生门的秘密联络地点。
那又怎么解释,荒宅后门口绿翘的异常之举?
当时她的震惊怯步,是因“没料到赫连骁突然出现”而起?还是对男人的“光膀子”,而羞怯退缩?
温庭晚本以为是前者,但后面梅花林边“绿翘对长辞的大打出手”,以及“赫连骁对绿翘身手不凡的急忙圆场”,让她又不得不懵乱。
“不行不行啊,公主您不能赶奴婢走!”面前的绿翘连连摆手,一副万分焦虑、好心提醒的样子,“您赶走了奴婢,主公定会再派别人来的。”
“是吗?”温庭晚冷笑,状似不为所动,“说说看,赫连骁费尽心思在我身边安插眼线,为哪般?”
虽说丫头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尚不能确定。但“安插眼线”此举,定是跟“温庭晚之谜”有关。相信无论长辞还是赫连骁,都想弄清她体内是不是有温庭晚的灵魂……
正有条有理的腹诽着,就见绿翘眨巴眼睛,一副“这么简单,你还看不出吗”的表情,语出惊人的回答道:
“当然是为服侍,自己心心念念的未来娘子啊!”
温庭晚:……
什么鬼?
当我三岁小孩么?才几天,你丫就本性暴露是吧?跟那男人如出一辙,都是蜜糖嘴!
可即便心里如是所想,她也控制不住脸颊泛起红晕……
方才在男人房间里的“欲吻又止”,以及那“唱歌”“喂药”的温馨画面,倏地涌上脑海,让她心泛涟漪。
这一刻,温庭晚只联想到赫连骁,似是没想起延庆寺前的“上等玉”……
见公主似是有所“松懈”,绿翘忙乘胜追击:
“真的公主,奴婢在罗生门受训时,就听说主公心里长期惦记着一方女子。扬言要在适合之期,娶她过门。”
这话半真半假,她真正的主子,可不就是心心念念着温庭晚,扬言要娶她过门?至于什么罗生门、主公,纯属栽赃!
不过,是很善意的栽赃……
你赫连骁,不也跟我主子一样,对昭月公主“垂涎欲滴”?
故绿翘在说这番话时,无丝毫心虚躲闪,一双可爱的杏眼眨巴睫毛,显得那般真诚无辜。
温庭晚状似不为所动,实则心间已小鹿乱撞。深深吸口凉气,她柳眉一挑:
“是吗?赫连骁这么早就惦记着要娶我了?”
认为丫头这话是画蛇添足,还不如不说,只因……
漏洞百出!
从前她跟赫连骁压根不识,何来男人“长期惦记”一说?即便有“早就惦记”,也只会是赫连宸。可今晚她已确定了,那货不是赫连宸!
“可不是?”却见绿翘无丝毫躲闪,只将峨眉微微蹙起,有理有据的解释道,“但貌似,公主压根不记得曾经跟他发生过什么。故,奴婢才用安神香……”
看到这里,你不得不佩服丫头“鬼扯”的能力!
于是,温庭晚心里一个咯噔……
熟悉的感觉袭来!
正如面对赫连骁一样,明明怀疑对方在鬼扯,可就是无以反驳!当然了,若非对苏落的记忆丢失;若非已对某位不靠谱的男人动心,她也不会这般被动。
心有不甘,温庭晚便眼珠子一转,质疑道:
“他既是早就想娶我,为何还来做迎亲大使?”
“这还不懂?”绿翘咧嘴一笑,朝她挤眉弄眼,“截胡嘛!”
温庭晚:……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似乎没理由不信?
“但话说回来,以上这些,奴婢也是昨日才悟透。”绿翘见好就收,再次强调道,“因为之前,奴婢压根不知罗生门的主公是赫连骁!”
温庭晚:……
一番审问,她莫名其妙的节节败退。
事已至此,唯有抛出“杀手锏”。便起身朝绿翘一步步走来,弯下腰凛凛逼近,她犀利的目光锁紧对方的脸,一字一顿道:
“安神香,果真出自罗生门?”
若是这样,昨晚长辞的夜探香闺又作何解释?难不成他也入了罗生门?
温庭晚很有信心在这个问题上,绿翘多多少少会露马脚,不曾想……
“当然!”
丫头再度咧嘴一笑,真诚的目光无丝毫躲闪。还露出两颗小虎牙,甚是可爱。
其实,并非绿翘心理素质强大,骗人时脸不红心不跳;而是……
安神香,还真就是罗生门的“特产”。只不过她叛离罗门带出后,公子在原有基础上,又做了一些改良。
这也就解释了,木兰皇宫那晚,赫连骁秒识破“女人房内的香有问题”。之后顺势分析,他才怀疑臭鼻涕出自罗生门。
故,温庭晚又被怼住。
蛾眉紧蹙,她深深思索:丫头表情不似作伪,难道,长辞真的入了罗门?这才是男人迟迟不肯把话说开的苦衷?
而面前的丫头,仍在有理有据……
“真的公主!安神香市面上买不到的,否则奴婢也不会被公主抓个正着,对不?”但见绿翘依然无丝毫惭色,歪着脑袋冲她俏皮一笑。
“……”温庭晚不语,蹙眉看着她,仍在质疑。
“所以说,还是公主技高一筹!奴婢就算想隐瞒、两边打马虎眼,也逃不过公主的慧眼,对不?”丫头的一张嘴,也是越来越抹了蜜。
“少跟我嘴贫!”温庭晚气恼斥责。
让某丫头嘴角的巧笑瞬间凝固,悻悻垂首,小嘴嘟起:
“……奴婢知错。”
白她一眼,温庭晚也懒得斥责,便深深吸口凉气,继续试探:
“依你之言,给我点安神香,是赫连骁的意思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