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韵心满意足拿着东西走了。
她走后，云温莞两腿一哆嗦，坐下好半天没动静。
“绮罗。”
“绮罗？”
绮罗吓得不轻，埋头，“奴婢在。”
云温莞光看她行为就知道这事十有八九她想问个明白，只是碍于自己奴婢的身份不敢问而已。
云温莞并不想隐瞒什么。
主动把那段时间发生的事说出来。
“当时我的确有害慕容墨宸的心思……”
云温莞没有立场要求绮罗保密，要是慕容墨宸不愿相信她真来的真诚，那也罢。
哪料绮罗听完，心情松缓，“奴婢不会告诉王爷的，也相信王妃不会真的伤了王爷。”
这一点云温莞也设想过，倘若真有动手的机会，到了那一刻，她也是下不了手的。
云温莞抿嘴，“在我心里，你跟小桃早已是一样的，现在需要你帮个忙。”
云温莞这番交代神情并不轻松，绮罗差不多已经知道她心思了。
“王妃是希望奴婢关注惠妃娘娘。”
“没错，你暗中跟上去，看她要做什么。”
绮罗应声，躬身点了点头，抽剑而去。
等她走远了，被吓得不轻的小桃连忙蹲身上前。
“王妃娘娘，那个顾知韵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您真的……”
小桃看得清清楚楚，一开始，云温莞并不想卖这些毒药，因为顾知韵的威胁，迫于无奈去包药材。
云温莞摇头，说迫于无奈就有点夸大其词了。
“这事以后再说，先去把景年的药煎好。”
小桃悻悻退下。
云温莞笑着收回目光，留存档案，照例干她的活，仿佛顾知韵只是个普通来客。
差不多一个时辰，绮罗便回来了。
没等开口，云温莞心里已有猜测。
一口热茶下肚，浑身暖和。
她指腹沿着茶杯边缘摸索，“顾知韵应该是去找国师的吧，这是想对付皇贵妃了。”
绮罗跟小桃愕然。
“您怎么知道的？”
云温莞笑而不语。
顾知韵果不其然去找了国师，商量的正是把皇贵妃拉下台一事。
不为其他，那天云温莞给顾知韵看完病，皇贵妃过来找麻烦。
掰着手指头都知道，没有皇嗣作为庇护，皇贵妃还不是随心所欲，想怎么折磨顾知韵就怎么折磨。
尤其，顾知韵当时的脚速相当缓慢，似乎在极力隐忍。
绮罗代替云温莞开口，“惠妃娘娘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受了皇贵妃的委屈，不报复回去才奇怪。”
“可她不是有皇上撑腰吗，何苦自己动手？”小桃仍一脸不解。
莞尔，恍然大悟。
云温莞嘴角轻扬，给她们两个一人一块肉饼干。
“明白了？”
“明白了。”
小桃得承认，王妃果然头脑聪明。
皇贵妃娘家权势滔天，还有个义兄赫鲁丹图在，这个时候，皇帝不会也不敢对皇贵妃如何。
那么想要为自己出口气，顾知韵只能自立自强。
……
云温莞丝毫不担心，反正她做的是正经买卖，平白得了这么大一块金元宝，云温莞买了些小礼物给大家。
她不回宸王府，慕容墨宸只好带慕容念霖过来。
云温莞只在他进门的时候看一眼，转身便招呼慕容念霖。
慕容念霖的病自从痊愈后，身子就飞快长，眼看已经到腋下，云温莞深感欣慰。
只是孩子抱不动了，云温莞只能搭挎其肩膀，把自己新研究出的护心草浆给他。
“睡前喝一口，身子骨好得快。”
慕容念霖欢欢喜喜接过，一见到云温莞，就把亲哥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男人满含抱怨地咳嗽了一下。
绮罗跟小桃相视，笑着屏退，关好门窗。
云温莞：“……”
慕容墨宸没有空手而来，除了带慕容念霖这个小拖油瓶，还带了密信。
他冲慕容念霖看了眼，小家伙识趣地离开跑去跟云景年玩了。
就在门口完。
云温莞气不打一处来。
“你故意的？”
孩子们跟她一墙之隔，真是有气不能发。
慕容墨宸耸肩，“要是无意的那更好了，本王思妻心切，老天都看不下去，才这么巧妙安排。”
曾几何时，高高在上，寡言少语的宸王殿下也学会调侃人了。
云温莞面对这张嘻哈的美颜完全没辙。
她将长椅上的衣物扔到一边，坐下便开始择菜。
宸王殿下善于察言观色，秒黏上来，不依不饶。
“你有什么不痛快的跟本王说，就是别气坏自己，本王心疼。”
慕容墨宸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滑稽而不失诚恳，云温莞招架不住。
心软的性格被慕容墨宸吃得死死的。
她一抬头，就看到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明亮，清澈。
“慕容墨宸。”云温莞丢了菜，作势要开始掰扯新仇旧恨。
慕容墨宸秒变乖乖狗。
“你说。”
云温莞要问得太多了。
最想问的是那个红艳。
但自己一开口问又显得她很在乎，在吃醋。
云温莞便问不出口了，她换了个问题。
“小月虽说背叛你，好歹没让你蒙受大损失，你又何必如此残忍，万一她性格扭曲，想着报复回来怎么办，你要为念霖想想啊，你护不了他一辈子。”
这些后果慕容墨宸无谓去思考，小月扛不住刑罚，主动交代，留一条命苟延残喘已经是法外开恩。
当然，放人的更大原因是晏真离开前说了一句话。
他说他也会医术，跟云温莞是一个世界的人，都在救人，而慕容墨宸满手血腥，跟云温莞是两极分化的人，某种环境下，俩人的思想是对立的。
就好比现在，云温莞觉得小月没有那么罪大恶极，慕容墨宸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百。
慕容墨宸一听，云温莞这是要说教了，便赶紧解释，“若你不喜欢，本王往后会逐渐改，但本王不后悔，你可知，本王从她嘴里问出了什么，当日你用母妃笛子吹曲，本王伤了你之后，是她在药碗中下毒，栽赃覃大夫的，也是她给你传递纸条，让你在中秋非进宫不可，甚至，皇帝带你去的那片紫藤萝，也是小月提倡的，本王差点失去你，留她一命实属勉强。”
这些事迹连君辞君陌都不十分清楚，云温莞一听，刚才的气焰慢慢消散。
压根想不到背后还有这么多的内幕。
而一切始作俑者，竟是不起眼的小月。
小月最初从顾知韵院中调度过来。
云温莞把一切联想起来，感觉后背一阵冷。
慕容墨宸出去了，说是给她时间消化。
不过没多久就回来了。
大白天的，他去洗了澡。
云温莞翻来覆去。
见到穿着白里衣的慕容墨宸，一下子来了精神，起身盘腿打坐。
“那小月是顾知韵的人？”
慕容墨宸兀自拿湿毛巾给自己擦脚。
“若是顾知韵的人那这丫鬟便没潜伏宸王府的本事。”
云温莞边思考边赞同。
从接触顾知韵的日子来看，顾知韵没什么脑子，小月跟这样的主子纯属拉低自己的智商，更别说能潜伏宸王府这么久。
她氤氲一双水眸，斜视。
“你如今是一点都不在乎顾知韵了。”
慕容墨宸顿了片刻，“本王只在乎你。”
随后他将毛巾丢进洗脚盆，窸窸窣窣往床上钻。
“过去点，本王内伤还没好，怕冷。”
云温莞，“……”
现在他们可不是夫妻，这样合适吗？
宸王殿下俨然是不会思考这些细节的。
“愣着干嘛，病情加重最后受折腾的不还是你嘛。”
云温莞，“……”
躺下后，云温莞心头烦躁。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云温莞忽然开口，“你这算不算喜新厌旧？”
慕容墨宸本来有点累，都快睡着了，一听这话睡意全无。
忽然坐起来。
“你什么意思，又想抛弃本王？”
哎，怎么又上火了。
还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呵。
云温莞不迁就他，赌气地背过身。
“我要是有这想法说明你做得不够好，自己反思。”
宸王殿下哪需要反思，明明是希望她主动问的，结果人家一点都不在乎。
宸王殿下不敢耍性子，再耍下去娘子就要没了。
“你是想知道红艳的事吧，本王跟她没什么，她是本王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