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画若并未再狡辩,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唤我道。
“本宫说过,本宫不是你的母亲。”为什么她总是说不听呢?
“可皇上已经承认你是我的母亲了,还封了我做公主呢。”画若脸色不再似先才那般难看,又是恢复到了以往的那种超脱年龄才有的谋算之意。
我不愿再与她争执这个问题,她爱唤什么便唤什么吧。“夜深了,赶紧回你寝殿去。”
“画若不要,画若从今以后都要挨着母亲入睡。”画若惯用的孩童攻势又来了,猛的用双手将我的腰肢环住抱紧,复又用娇嫩的童音撒娇着。道:“母亲为何不爱父亲呢?”
我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问,顿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这爱情谁能说的准呢?可不爱就是不爱,又能怎么办呢?“你还小,以后等你懂得情爱之时,自会明白的。”
画若意犹未尽的琢磨着我方才的话,始终都想不明白,道:“无论怎样,画若都会把你当作自己的母亲,就像画若当父亲为真正的父亲一样。”
我看着她稚气未脱的脸,觉得有些好玩,为什么她如此年纪小小就会有这般成人才有的神态呢?忍不住在她稚嫩的脸上捏上一捏,笑道:“画若很爱你的父亲么?”
“当然!”画若颇为肯定的点点头,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我,道:“画若从小就被遗弃,是父亲救了画若,教会了画若武功,教会画若读书识字,给了画若所有孩童都有的父爱……”
我对于她的身世有些意外,虽说早已料到会是如此情况,可心里终究是紧紧的酸痛了一下。复又掩饰的笑道:“使毒也是你父亲教的吗?”
画若摇摇头,有些自豪的道:“不是,是画若自己看医书时自摸自学的。以前功夫不如别人,只学会了父亲的轻功,所以不得不学这些来保护自己。”
虽然她说的毫无动情之意,可我仍听出了她语气中的酸楚。傅渊衡乃是前任丞相的独子,突然领了个孩童回家,定然是不好过的。然而傅老丞相却舍不得责怪他那惟一的儿子,想必定不会好好对待画若这不速之客的。深受这皇宫风气的祸害,我也明白了这狗眼看人低,人踏人的情势。
如此想来,我有些爱怜的轻轻抚摩着画若的头,对于她也不再似之前那般无情,反倒觉得她有些可怜起来。
“母亲可别可怜我,我才不稀罕呢。不过——母亲如若愿意考虑接纳父亲,画若也就愿意接受母亲这可怜的情感。”画若轻挑唇角,带着讥讽的笑。
我微微一楞,我怎会对如此刁钻的孩童产生怜爱之意呢?一脚将她踢下床,冷冷的道:“回你自个儿的寝殿去。”
画若并不理会我的冷言冷语,又是挤了上来,紧紧抓住我道:“我偏不!”
我用力的将她挤到床塌的边缘,不让她有丝毫容纳自己小小身躯的地方。她的半个身子都掉在了外面,轻轻一番身,竟然睡到了另一边去。将我身上的宫被全数都卷到了自己的身上,让我的整个身体都暴露在了冷风之中。脸上还挂着一抹因胜利而显得格外皎洁的浅笑,用颇为满意目光斜眼看我,眼中有着极强的挑衅之意。
我恼怒的扯过帘钩,用钩子的布条将她捆绑起来,用脚将其踢下床去。见她在地上挣扎了半天,始终挣脱不掉束缚着手腕的布条,面带幽怨的怒瞪我时。我才满意的看着她的恼怒,轻拍手掌,似要将手上的灰尘尽数拍落般。
猛的,她突然从地上弹跳而起。容不得我反应,竟是被她狠狠的咬上了一口。我看着虽咬的不重,却着实留下了齿痕的手腕。真没想到这孩子竟会咬人!天呐,这傅渊衡到底都教会了她些什么?怎会把她教的这般没个闺女样!
我再也忍不住,就这样将她捆绑着往左边偏殿走去,一把将她扔在床上,道:“自己好生的睡着,明日自会有人来替你解开。”
“我……我……”画若喊了半天,喊出的始终都是那一个字。
我不再理会她,径直出了偏殿,耳边仍环绕着她的呼唤声。那声音就似魔音传脑般,久久挥之不去,努力的不让自己有停下步伐的意思。这样顽固的孩童,就是应该多给她一些教训才是,这样才能将她身上的菱角尽数磨去。否则有天,真的会被她身上的刺给撮穿也说不定!
回得寝殿,灭了灯,忽略掉那略带哭腔的吼声,睡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