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转头见着我脸上的笑很是刺眼,怒道:“你就那么开心吗?你就这么希望离开朕吗?!”
“臣妾确实是很开心,臣妾很开心有机会可以摆脱掉这份感情,可以离开皇上。”我脸上还是那不变的笑。
“你究竟要朕如何对你说?朕为你所做的一切难道还不够吗?为了你,朕费的心思竟是比朝政之事来得还要多!”皇上焦躁不安的道。
我现在的心里也是有些矛盾着,我努力的使自己看起来平静些,道:“皇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魏纤画。很抱歉,站在皇上面前的是向惠韵,不是魏纤画。”他总是那么有本事的牵着我的喜怒哀乐走。
皇上双眉微皱,眼神严厉的看着我,道:“朕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朕的!”
“那是皇上的事,臣妾并不愿意奉陪。”我对皇上行了告退礼,径直往婉若宫的方向离去。
幸福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论谁身处在甜蜜中时也不会想到这以后的痛苦吧?幸福中的人想的永远都是以后能更幸福的事或物,我也不例外……
我茫然的往前走着,好几番都差点跌倒了去。这双腿就像早已不似自己的了般,我的双眸空洞无神,不能再激起任何的涟漪。对于这段感情,我附注了太多的希望,也在同时注入了永远的绝望。
皇上并没有追来,无可否认,我真的希望他会追上来。我真的觉得自己很矛盾,既想要让自己对他绝望,却又想要得到他更多的安慰。
泺忧见我回来,赶紧道:“主子,您没事吧?奴婢已经听说今日册封典礼上的事了。”
“本宫没事。”我淡淡的回了泺忧一句,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寝殿走去。此时的我只想要好好的睡一觉,将那些忧愁哀伤全部用睡眠来掩埋。
泺忧如同往常一般服侍着我入睡,并没有任何要细问我今日册封时发生的事情的意图,也没有丝毫要寻问我是不是婉若的意思,平静的似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般。泺忧这般平淡反倒还让我有些好奇了,道:“你为什么不问本宫是不是婉若公主呢?”我想她应该是想知道的。
“服侍好主子是奴婢的职责,主子不说的事,奴婢也不会去窥探。”泺忧从我手中接过漱杯,为我将发上的髻解散。
“为什么你总是那么不同呢?”泺忧是一个比环环和玉兰姑姑更来得体贴的女子,泺忧除了和她们一样拥有着最真挚的情感外,比她们更懂得做奴婢的规矩。
我将泺忧正在我发上忙碌的手握在掌中,心疼的看着她,道:“如果鸿贵妃说的是真的,泺忧也会和他们一样唾弃本宫吗?”正是因为她比她们更懂得一个做奴婢的责任,所以我才更为她感到心痛,也更在乎她的想法。
“按照普通人的想法,奴婢是该要唾弃的主子的。如若她们说的真的是主子您,奴婢是永远不会的做对主子不利的事的。奴婢是主子的人,唾弃主子也就等于是在唾弃奴婢自己。”泺忧说的认真,似乎准备着随时与我一起迎接风雨的到来。
“傻丫头。”我拉过泺忧坐在我身旁,她明显有些挣扎不敢坐下去,我使劲的摁住她,不让她离开。泺忧挣扎了一会,见挣扎不开,这才只能与我同坐于塌间。
“你说本宫会不会真的有一天会‘走’呢?”我茫然的看着殿外,不自觉的单手抚摩着小腹,小腹处已经有了些许的凸起,这孩子正在成长呵。
“主子……”泺忧不知道该怎么对我说,这件事确实非比寻常。她既不能骗我说不会,但也不能将真实的说法说出来。
“呵呵。”我恬静的笑着,对泺忧道:“如今环环和画若皆都有了幸福的归属,本宫早已是了无牵挂,惟独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放心不下奴婢?”泺忧不明白我放心不下她哪一点,也不明白自己有什么事情是让我为她担心的。
“这个皇宫就像是个深渊大洞,一不小心就会被它所吞噬,能离它的多远就有离多远。如若本宫不在了,你打算如何?”以我现在的能力是没办法为她谋得更好的出路的,她以后要怎么办才好呢?
“奴婢自从入宫的那一天起,就早已打消了再出皇宫的念头。做下人的只能尽心尽力的去照顾好自己的主子,唯一期盼的只是希望能遇到一个好相处,脾性好些的主子。泺忧很幸运遇到了娘娘您这样好的主子,哪怕将来有一日泺忧换了主子,泺忧也会时常将主子挂念在心中的。”泺忧这次老实的多了,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很好。以后的路还很漫长,你可是要努力的走下了。”我心里总算有了一丝的安慰,看来泺忧她就算是离了我也能生活的很好。
“去把这盒首饰给今日那名狱官的家人吧。”我从一旁的矮桌上拿出一盒装有我所有首饰的锦盒。依照诺言,我会保他一家此生吃穿不愁,荣华富贵的。这些首饰该是足够了的吧?
泺忧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么多名贵的首饰给那狱官的家人,但还是从我手中接过了首饰盒准备离去。我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唤住她,道:“顺便把鸿贵妃请来。”
“是。”泺忧乖巧的答着,起身出了寝殿。
我看着泺忧离去,独自躺到了床塌上,抚摩着自己的小腹,喃喃自语的与腹中的孩儿说着话。我是真的爱着这个孩子的,如今我选择了同他一起去,只为了不让他在路上寂寞,有人陪着他罢了。
因为怀有身孕不能再在殿中放冰雕,整个寝殿有些闷热,我躺着躺着觉得有些烦躁。正欲起身时,鸿贵妃就是来了。
“婉德妃怀有身孕,怎不好生的躺着?”鸿贵妃见我正要起身,急忙将一旁的宫鞋放至我脚边。
“来了啊?今日的事辛苦你了。”我握过鸿贵妃的手,故意与她套着近乎。
鸿贵妃对我突来的举动显得有些生疏,脸上的笑也很是尴尬。毕竟在我知道她将自己的孩儿害死之后,我就是再也未曾与她如此亲近过了,就连碰面时也是假装未见的。
鸿贵妃隐隐从我手中将手抽回,故意与我拉开距离,道:“谈不上什么辛苦,咱们也只是做的一场交易,本宫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只要我一死,朝中大臣一定会推举你做皇后,这皇后的宝座就定当是你的了,再也无人能与你争夺。只是你冒了这么大个险出来指证我,恐怕皇上那儿会对你有些芥蒂的。”我并不担心她会因此而与皇上生疏,毕竟皇上对她有着愧疚感,无论她做了多少让皇上生气的事,皇上还是不会太过怪罪她的。
“这也得多亏婉德妃给了本宫一个机会,如若没有婉德妃给的这个机会,臣妾怎能顺利扳倒皇后和沐昭容?皇上那里婉德妃也不用担心,本宫既然这么做了,至然想到了解决的办法。”鸿贵妃脸上的笑有些阴险。
“原来这皇后和沐昭容都是被你给设计的。”我掩唇而笑,并不觉得自己是被她利用了,照她所说的,我们只是互相利用。
“怪也只能怪她们太过愚蠢,耳根子太过柔软。她们只要失了筹谋划策的人,就像是失了双眼,只有让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份了。”鸿贵妃说的娇媚,眼中的深沉是连我也不及的,看来她真的比我更适合生存在这皇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