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三小姐的身体好些了吗?”我看向小姐的脸色已渐渐有了红润,满心欢喜的问着曾萧遥。
“回德妃娘娘话,三小姐的身体已有所康复,如若照现今的这个情况来看,想定在开春时便可好转了。”曾萧遥起初对于我的冒险之举确实不大赞同,如今见向小姐身体有所好转,也是大为欣慰。毕竟当初依照向小姐的身体状况来说,如若大量进补是很伤身的。
“看来她很努力呢。”我看着缓缓将药喝尽的向小姐,她也定是很想快点摆脱这虚弱的身体吧。
“今日咱们去后花园走走吧。”我将向小姐的药碗递于一旁的侍女,邀请道。
“我可以……出去吗?”向小姐有些不相信。
我重重的点点头表示肯定,自从认识她以后,从未发现她踏出过这个房间半步,就算是偶尔的走动也会咳嗽不止。
“太好了,我可以出去走走看看了!”向小姐欢喜的移动双脚,欲从床上快速的下来。我将虚弱的她扶起,亲手为她套上鞋袜。
园中的腊梅虽已凋零大半,空气中却仍能闻到梅花本身所散发出的芬芳。天气似乎格外的好呵,慵懒的阳光打照着地上的积雪,使之慢慢融化。向小姐双眼放光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敢相信。
“这里是仙境吗?”向小姐的眼中有着异样的光彩,用手遮掩着因惊讶而呼出声的小嘴。她虽是向家的小姐,却连自家的后花园也未来过。
“这里是人间,你就似那寒冷的仙境中坠落到这里的仙子。努力吧,努力将身体养好,好好的享受人间。”因为常年呆在房中,极少受到阳光的洗礼。向小姐的肌肤比常人来得更为稚白,就似轻轻一撮便破般。
“惠韵,很感谢你,感谢你让我看到了这么美丽的世界。”向小姐感激的握住我的手,已是开始慢慢习惯唤我的‘名字’了。
我将她额前的发全数掳至脑后,好让她看起来更精神些:“还有更美丽的地方的,想看吗?只要你好好养好身子,康复之后本宫再带你去看比这个更美的世界。”
“天啊,这里已经够美了,难道还有比这儿更美的地方吗?比这儿更美的世界……那会是怎样的美丽呢?惠韵,我已有些迫不及待了!”向小姐激动的手舞足蹈起来,似乎因为开心,她的身体比先才下床时变得轻便的多。
我微微一笑,并未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更美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以前逃离出宫,只是在沿途之上观望过那美丽的风景,平时也都只能呆在屋中,不能到外见人。
三小姐在梅花树间如同燕子般轻巧的飞舞着,偶有梅花坠落于项间,逗得她哈哈大笑。如此不雅的动作,却丝毫不能掩盖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名门贵族的高贵气质。果然美人就是美人,无论病态也好,粗枝大叶也罢,总是能这般的让人赏心悦目。
我静静地看着她玩乐于梅香中,对于她如今的好转,我心中有着宽慰。
谁知,一不留神之间,向小姐就似断了线的风筝般,跌落至地。我怀抱着面色恢复死寂的向小姐,她的双眼紧闭,似乎十分痛苦。
焦急的唤着:“传太医,快去把曾太医给本宫请来!”
随环环而来的宫女见我如此焦急,转身撒腿便往曾萧遥的住处奔跑而去。
环环从我手中接过向小姐,与我一同将她扶回房内,道:“主子,三小姐这是怎的了?”
我早已慌了神:“刚才本宫带她去后花园赏梅,先还好好的,这就……本宫也不知道到底是怎的了,本宫也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办,怎么办,万一向小姐她出了事,本宫情何以堪,怎么办!环环,你告诉本宫,怎么办!”
环环将激动不已的我紧紧拥在怀中,柔声安抚着:“没事的,没事的,向小姐她吉人自有天佑,定会没事的。”
“娘娘,曾太医来了。”宫女在门外禀报。
“快请他进来!”我已顾不得礼仪,径直将门打开。
曾萧遥面如死寂的诊着脉,脸色越发的难看了。片刻之后,曾萧遥这才从向小姐的手腕处收回了金线。
“三小姐她如何了?”我看着曾萧遥略青的脸色,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
“向小姐她心情太过激动,心中血气逆转而行,阻了通畅,这才导致了昏迷不醒。根据在下猜测,先才的好转之像,恐怕只是……”曾萧遥避开我的脸,方才将最后的话说完:“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时常在人将死时,神志会忽然清醒或是短暂的兴奋。还会表现出病情‘减轻’的现象,这只是一种假像,给人一个错觉,误认为病人转危为安。这便是回光返照。臣先才未细致诊断,这才出了如此纰漏。三小姐她,恐怕活不过了……”曾萧遥有些惭愧的自责,嗵的一声跪在我面前:“请娘娘治罪!治臣疏忽之罪!”
“曾太医,你无须太过自责,这事你并没有错。全是本宫太过任性,急于一时。”我看着曾萧遥如此自责的模样,心中也是难堪至极。
“臣犯了如此大的错,理当领罪,请娘娘治臣的罪!”曾萧遥行医从来未失手过,如今犯了如此大的错,心中岂能好受。
“曾太医起来吧,娘娘已经说不怪你了。”环环看着曾萧遥满脸的自责,心中有些微痛。
“娘娘如若不治臣的罪,臣宁可从此长跪于此,乞求三小姐的原谅,跪至老死也是心甘情愿!”曾萧遥犯起了固执。
“那好,本宫就治你个疏忽之罪。”看来曾萧遥是想将此事一己承担了:“来人,给本宫削去曾太医在太医院的院判之职,贬为普通医官。从此专为后宫宫女诊治,俸禄减半!”后宫中的宫女不在少数,太医又太少,这可不是个轻松活儿。
“谢娘娘不杀之恩。”曾萧遥领罪谢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