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似是怕这言语的力度不够重般,她紧接着又大声的哭了起来。
可若是周围人手里拿着的灯笼,走近点看的话,就会发现,何氏这哭声,纯粹是干打雷不下雨。
周老大离她最近,自是将这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看着何氏那张毫无姿色可言的脸,听着何氏的话,顿时忍不住胃里一阵反胃。
他紧忙松开拽着何氏衣服的手,一脸嫌恶的站到一旁,简简单单的反问了两个字,道:“就你?”
周围有邻居听到周老大的话,纷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雅玉嘴角也微微泛起笑意。
周老大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简直把何氏给羞辱的体无完肤,让她感到自己整张脸都臊得慌。
说话间,未等雅玉等人走到村长家里,村长已经听到消息,自己赶来了。
提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村长来到几人面前,同周老太等人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后,看向何氏,面色瞬时一沉。
“何氏,周老三受伤,虽说是张牛意外为之,但那也是你们伤到了人家,付些医药费实属正常,如何能这般毫不讲理?”
何氏虽说在周老太等人面前,撒泼耍赖泼辣无比,但在村长面前,却丝毫不敢放肆。
不为别的,就因为只要村长简简单单一句话,她就可以立即从这个村子里滚出去。
因此,即便此时此刻她满脸不甘,从内到外都满是怨气,却也只能乖乖听着村长的训斥,半句也不敢反驳。
先前她说要去找村长做主,本是想要吓一吓周老太等人,谁知却被雅玉一句话顶了回来,这几人还丝毫不怕的,扭头就去找村长,反倒把她自己吓得够呛。
如今村长竟真的就闻讯而来了,何氏心里直把周家从上到下都骂了个遍。
她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想走,被村长一嗓子给喊了回来。
“站住!何氏,若是你今天不把欠周家的银子还给她们,那以后你们家若是出了什么事,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会为如此蛮横霸道,毫不讲理之人说话的!”
何氏一听,顿时忍不住有些怕了。
要是以后她在这个村子里出了什么事,村长都不管的话,这不就等于变相的告诉众人,她何氏已经被周家村给抛弃了吗?如此一来,谁还会把她放在眼里,那她岂不是任人宰割?
想到这,何氏紧忙转身,怨毒的看了雅玉等人一眼后,不甘不愿的从自己身上的口袋了,掏出了一些铜板,塞到了雅玉手里。
“我就只有这些,我可给你们了,你们爱要不要!”
雅玉看着手里十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的铜板,气的发笑。
“何姨,你是觉得我的诊费不值钱,还是觉得我三叔的性命不值钱?用不到十个铜板,就能把我们糊弄了去?”
何氏咬了咬牙,心中憋屈不已。
她瞪了雅玉一眼,语气极其不好。
“多的钱我没带在身上,等到明日我给你们送过去!”
周老太冷哼一声。
“何氏,你少跟我们耍心眼子,等到明日,谁知道明日你还认不认账?趁着村长还在这里,你痛痛快快的回去取了钱给我们,否则今天谁也别想走!”
村长闻言,也点了点头。
何氏只觉得一口银牙都被她咬碎了。
她恨恨的看了周老太一眼,回去取了钱,足足拿了一两银子出来,周老太这才作罢,领着周家几人回去了。
村长见事情解决了,也转身回去了,周围邻居,自然也都散了。
只有何氏,看着村长和周老太等人离开的方向,满眼的怨怒。
次日,天蒙蒙亮,雅玉便来到了镇上。
她先是领着几个工匠,去了趟郊外的田地,交代清楚建造房屋的位置和要求后,又回到镇里,千挑万选后选了辆温顺小巧的马车,买了下来,送给了邹甜两姐妹。
见雅玉竟当真给她们买了马车,邹甜邹雪都感激不已,心中对雅玉的好感度又上了一层。
在铺子里忙碌一天后,傍晚时,雅玉比平常都要早一些的会到了家里。
她回来的时候,秦氏正在厨房做着饭。
见雅玉回来,便让她去河边,把还在洗衣服的张氏叫回来。
雅玉应了一声,就出门往河边去了。
叫了张氏,两人一路唠着家常往回走的时候,忽的一个没注意,雅玉便与前面的一个人不小心撞到了,刹那间,那人手中的物品掉落一地。
雅玉匆匆抬头一看,见是个同孙延宁差不多大的少年,也顾不上太多,就紧忙弯下身子,去帮他捡掉落在地上的药材。
乡间小路,地上碎石颇多,药材包摔落在地,外面抱着的牛皮纸,都已经摔破了,里面的药材撒了一地。
雅玉一边将地上完好的药包捡了起来,一边看了看,那些洒落在外的药材,见大都是一些治疗身子亏损体虚,补血的药材。
这些药材的剂量都很大,药效也都很强,雅玉便猜测家中应是有人体弱,已经到了长年病卧的地步,否则也不会开如此重的药材。
思索间,雅玉已经将药包都捡起,递还给了一旁的少年,未等她同少年道歉,少年便拿着药包,急匆匆的离去了。
雅玉想叫住他,竟是也来不及。
一旁的张氏看着少年的背影,想到雅玉同村中的后辈还不甚熟悉,便道:“这是老林家的独子林墨,这孩子也是可怜,从小就没了父亲,母亲还因为生他的时候伤了身体,这几年越发严重,已经到了长年病卧在床的地步了,家里家外,全靠他一人支撑,真是不容易。”
说着,张氏忍不住又唏嘘了几下,便同雅玉一起回去了。
回到家中,想到方才那几包因她而洒落在地的药材,雅玉心中着实是过意不去,便在饭后,从自己的空间里又抓了些药材出来,用牛皮纸包好,跟张氏问了林墨家的位置,给林墨送药去了。
林墨家在村子西边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
他们家的院子很小,房屋也不大,但刚好能住下两个人。
院子里面被打扫的很干净,靠着栅栏的一头,堆着劈好的木材,另一头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水缸。
雅玉来的时候,恰好遇见林墨出来打水。
看见雅玉,他忍不住一愣。
大概是记得雅玉,便是方才将他药材撞落的那个人,这会儿他看见雅玉手中提着的几包药材,便明白了她的来意。
他放下手中的木桶,看着雅玉,淡淡道:“不过坏了一包药材而已,你不必还回来这么多。”
雅玉闻言,微微笑了笑。
“坏一赔十,这是应当的,况且我也并没有真的拿来十份药材给你,你且收下就是。”
说着,雅玉将药材递给林墨,歉然道:“方才是我没小心看路,撞到了你,真是抱歉。”
林墨犹豫了一会儿,许是隐约听到了,屋里母亲传来的咳嗽声,他还是将药材收下了,并说了声谢谢。
听到雅玉同他道歉,他摇了摇头。
“也是我走的太急了,方才还没来得及同你先道歉,你竟先跟我道上了,着实是让我过意不去。”
雅玉忍不住笑了笑。
“若是我小心看路,即便你走的急一些,也不会撞到了。”
说完,她看着林墨手中的木桶,知晓他应是要急着出去打水,便也不多做打扰,说了告辞的话,便转身回去了。
她却不知,她同林墨短短几句话的场景,早已被某个躲在一旁的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不过一天的时间,这村子里,有关于她和林墨的谣言,就已经传的哪里都是。
第二天她回到村子里的时候,众人看着她的眼光都怪怪的。
雅玉察觉到不对,紧忙回到家中,一问之下才知,竟是何氏昨日撞见了,她去给林墨送药材的场景,当晚,便添油加醋的在村子里说了出来,句句都在指责她生性放荡,水性杨花,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花心不已。
雅玉听了后,羞愤难当。
可这谣言已经传的四面八方都是,此时即便她再有心挽回,也难以将这谣言压下去。
她只觉得何氏可恶至极,心中愤怒不已。
当天晚上,孙老太便带着一身怒气,找上了门来。
孙延宁这会儿,还在镇上同他老师讨教学问,尚未回来,是以对村子里发生的一切,都还不知。
孙老太只觉得,这是一个让孙延宁同周雅玉解除婚约的好机会,当下满心激动,兴奋非常,同周老太对骂起来,也浑身是劲儿。
她闯进周家院子里,当着院内一种老少的面,指着雅玉便破口大骂。
“我呸,你个黑心肝的玩意,刚跟我们延宁定了亲,转头就去勾搭上了别的男人,当真是下贱!没想到你平日里看起来一副温温柔柔,端的是正经人家闺女的模样,竟然如此的不知羞耻,我们延宁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上了你这么个水性杨花的东西!”
雅玉被孙老太满是侮辱的话语气的面色通红,泪水在眼眶打转。
周老太见自己的宝贝孙女竟然被人如此羞辱,当即也不干了,上前一步,双手叉腰,就同孙老太对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