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医生麻烦你了!”一番简单的寒暄之后,来人便直接投入到诊断之中。
然而看到对方那逐渐严峻的神情,最先耐不住性子的凌天不得不打破沉静道:“医生林凡到底怎么样了?”
“凌小子,你别着急,伍医生可是我们省里最好的西医工作者了,师从国外顶尖防疫学家,而且早些年还有幸给总统看过病呢!
这次如果不是省里防疫结合部邀请对方来我们永安城指导相关的防疫工作,我们还不一定能请到他呢!”看到凌天那一副坐卧难安的样子,几人中还算和他比较熟悉的孙昆连忙拉住他安慰道。
凌天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西装革履,打扮精致的男子到底有什么来头,但是看到邱春义等人的郑重神情也能猜出一二,这下听到孙昆的介绍,便强忍下了心中的烦躁。
许久过后,对方才把林凡的胳膊放进被子里,走向一旁的茶几处,打开先前放在那里的银白色药箱,取出一只密封好的针管和四五小瓶全是英文名字的药水。
随后在凌天等人的注视下,一顿眼花缭乱的操作,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对方才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再次回到了座位上。
“伍医生辛苦你了,先喝口茶吧!”看着眼前这位年纪轻轻,却在医学界闯出不非名声的男子,即使邱春义也不敢怠慢,更别说这次对方这次还是为了帮自己的忙而来的。
先前他也只是听闻对方因为工作原因来到永安城,便想尝试着邀请对方,没想到对方真的会过来。
“邱会长客气了,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我也就不瞒你了,这位先生的情况很不好……”
“难难道林小子真的被感染了?不可能啊!昨天晚上我们两个人还在一起,而且最近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常的症状啊!”听到对方这突然不好的语气,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孙昆更是忍不住惊呼道。
“这个问题现在还不好说,是否确定患上肺鼠疫,还需要我回去之后进行下一步的检验和观察,而且不一定是所有的感染者都会出现应该有的症状,随着疫情的不断蔓延,人群中也逐渐出现了一些无症状感染者。
现在他面临最大的困难就是持续的高烧不退,如果继续下去很有可能会对身体机能造成一定的损害。不过你们也不要太担心,刚才我已经给他打了强效的退烧针剂和一些预防肺鼠疫的简单疫苗,这也是眼下我所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至于剩下的一方面是要靠患者的顽强生存意志,另一方面是等待省里下发的救援药物可以尽快来临!”说到这里的时候,对方似乎是怕凌天等人一下子接受不了,微微舒缓了一下才继续开口道。
“省里下发的救援药物?伍医生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您只管开口,只要我们能够办到的,我们一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听完对方的解释,邱春义等人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很快抓住了对方话中的一些关键词。
“老邱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如果现在还有所需的药物,我肯定都会用上的。只是关于治疗肺鼠疫的一种特效药——链霉素,本来城里就库存不多,经过这几日的消耗,早已经告罄了。而防疫结合部也早已经把这件事情上报到了省里卫生局,相信对方只要收到消息,很快时间就会做出回应的。
对了,还有现在虽然不能肯定对方是否被感染,但是一些必要的预防措施还是要做的。你们最好对整个房间周围进行全面的消毒,同时留下一个人照顾对方就好了,其他的人最好全部都离开。这是我这里为数不多的几支预防疫苗了,一会你们每个人都来领一支,俗话说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原来是这样啊,好我们一切都按伍医生您说的来,这次真是多谢你了!”看到对方再次从医药箱里取出几个先前用的白色小药瓶,邱春义也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这种药物的珍贵,对方能够把这些仅有几支留给她们,已经算是对他们最大的情义了。
“你我之间好歹也是认识十几年的老朋友了,还需要这么客气吗?”
看到对方那佯装生气的表情,邱春义也不由微微一愣,视线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多年前两人机缘相识的一幕。
那时他才刚接触布锦生意不久,而对方也远没有现在这么出名,某次为了要争取最后一个出国留学的名额,对方必须要着盛装参加一场由专业人士举办的高级答辩会,恰巧来到他的店里咨询。
可能当时对方真的一心扑在了医学研究上吧,日子过得很是清贫,而邱春义在听说了对方的职业后,果断的决定为对方免费为定制了这次需要穿的服装。而当多年后,对方再次出现在他店里时,他都差点没认出来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是当年那个青涩小伙。
“好了,防疫结合部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就先回去了!”
“那我送送你吧,对了伍医生,今天的事情可能……”
“今天有发生什么事情吗?我只不过是偶然路过工会,顺道来看看老朋友罢了!”不等邱春义把话说完,对方便抢先开口微微一笑道。
“客气话我也就不多说了,等这次疫情过去,我们一定要好好的聚一聚。”再次向对方致谢之后,邱春义才返回到屋里,一下便看到了围在床边的孙昆与凌天两人。
“好了,孙老你也别太担心了,刚才伍医生不是说了嘛接下来还是要看林凡自身的意志力,我们这么多人围着他也不是办法,这样吧,就由凌天先在这里照顾着,而我们其他人都先暂时离开,反正大家离得也不是很远,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可以随时赶来!”
最终在对方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孙昆等人才各自领着一瓶药剂离开,只留下凌天一人独自照顾。
“林凡你一定要坚持住啊,你忘记了一直给你写信的姑娘了嘛?还有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联手打败江洋等人的嘛,你小子可千万不要怂啊!”
感受着一下子安静下来的房间,再次望向那经过先前的治疗,脸色已经慢慢舒缓下来的林凡,凌天就这样一句又一句和对方不断说着话。
“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帮助林凡?他哪里比我强了?”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江洋房间里,在得到邱春义的强制封口令后,对方尽管不甘,但在没拿到那最终的秘籍之前,他还是不敢和邱春义翻脸的,于是怀着一肚子的怨气,到了房间后就把桌上的茶杯一股脑地全扔到地上。
“江少,难道我们就真的这样放过林凡他们?这可是一个把对方逐出工会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要不我们再偷偷的去司令部举报林凡吧?”一直跟在江阳身边的一个名为郑彬的青年也不甘的说道。
“举报?怎么举报?你以为邱春义这些年在永安城里的经营都是白做的啊!司令部不知道有多少和他关系亲密的人呢,如果被他发现是我们在背后做小动作的话,你以为他会放过我们啊?”
听到对方那白痴似的提议,江洋就气不打一处来,今天早上就是对方来找到他,告诉有关林凡房间发生的一切的,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没想到又再一次在最后一步失手,而且这次还差点惹怒了会长。
“那那我们就什么也不做?”看到对方发怒,郑斌也不敢再多嘴,虽然他家里也小有背景,但是怎么也不能和对方这种几乎垄断了一城的商业巨亨之子相比。
“哼,虽然我们不能直接出手,但是就这么让我放过他们,那是不可能的!去给我拿纸笔来,你们既然不让我说,那么从其他的人口传出来的可就怪不得我了。还有如果姑母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一定会劝清儿死心的!”不知想到了什么,对方突然发出了阴测测的笑声。
可能江洋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从在林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后,他的性格就发生了一定的扭曲。
有时候灾难的发生就是这样,不论你身份是何等高低贵贱,以及处在什么样的地区,它都毫不客气,这次的肺鼠疫蔓延几乎十分迅速便覆盖到了整个省内地区。
作为紧挨着永安城的连城,虽然目前尚未发生死亡事件,但是防护措施也已经整个行动起来,四周的城门早已经封闭,同时由专人看守,除了一些特殊的人员之外,几乎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出,以至于整个城里都弥漫着一种风声鹤唳的紧张情绪。
林府小丫头的房间里,对方再次从抽屉里小心翼翼的取出林凡寄来的所有信件,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看着。
“嘻嘻小姐,林少爷又不是不回来了,等过一段时间疫情过去了,你们不是就又能见面了,你用得着天天睹物思人吗?”
作为从小陪伴林婉清长大的小丫鬟翠竹,望着自家小姐那一副花痴模样,不由取笑道。
“翠竹你说林哥哥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收到我的回信呀?”
“小姐,夫人喊你到厅里去!”正当翠竹忍不住准备回答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下人禀报声。
“你去回禀夫人,就说小姐马上过去”!看到林婉清那还是一副还是不舍得放下的样子,翠竹只能代为出去答复道。
过了许久之后,小丫头才满脸甜蜜地把手中的信封,再次小心的放到抽屉里,赶往正厅里。
“娘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咦爹爹怎么你也在啊?”当林婉清和丫鬟翠竹赶到客厅时,才发现这段时间一直忙于生意的父亲两人竟然全部都在,而且脸上皆是一种严肃的表情。这让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爹爹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强压下心里难言的情绪,林婉清才一字一顿的问道。
“清儿今天叫你来,是要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希望你听完之后不要胡闹!”坐在主位上的林庆文张了好几次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最后还是江心茹开口道。
“是有关林凡哥哥的嘛?”虽然心里极不愿意相信,但是她还是尝试着的问道!
“不错!你表哥来信说那小子在永安城,因为私生活混乱,感染上了肺鼠疫,现在已经命不保夕,而且也已经被逐出去了工会。”
“嗯?不会的,不会的,林哥哥前两天还给我回信,说等过一段时间就会来看我的,娘亲,你是不是在骗我呢?”
突然听到这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林婉清只感觉一瞬间天旋地转,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差点倒在地上,幸亏后面的翠竹及时上前扶住,好久过后才勉强恢复过来,脸上露出令人疼惜的微笑,多么希望从母亲那里听到这一切都是假的啊!
“我和你爹爹今天叫你来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趁早把那小子给忘了,以前我不管你和他怎么纠缠,但是现在他既然已经快要死了,也就与我们没有关系了!白吃白住在我们林府这么长时间,也算还清了当年他们的恩情!”
看到女儿那一瞬间如丢了魂似的痛苦表情,尽管江心茹也很心疼,但是他还是决定听从了江洋来信的建议,尽可能的断掉女儿对那小子的所有念想,长痛不如短痛,相信一段时间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云兄当年对我们的恩情岂是可以这般可以相抵的。只是可怜云府一脉命薄,先是遭受了不名身份的劫匪凶残灭门,现在仅剩的一根独苗也……唉真是老天无眼啊……”
江洋的信是在今天中午送达林府的,作为整个林府的主人,林庆文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知晓,他的本意是暂时先不告诉女儿,等事后过一段时间再说,同时还准备派人前去永安城看看能否把林凡给接回来,即使不能也要倾其应有的帮助,却被江心茹严令给制止道,不但不准他派人前去同时还不许他在女儿面前多说什么。
“不会的,林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看清儿的,现在肯定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一时抽不开身,对一定是这样的,既然林哥哥不能回来,那我就去找他……”
突然间少女仿佛想到了什么,无神的双眼迸发出一股坚定的色彩,不顾一切地踉踉跄跄往屋外跑去。
“站住清儿,你想去干什吗?我知道你现在一时还不能放下那个小子,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要学会接受,从现在开始,你就乖乖呆在屋里,哪也不许去!翠竹去把小姐给带回房间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放她出来!”
看到林婉清不打一声招呼的便冲出门去,江心茹立马高喝道。
“娘亲我求求你,让我去找林哥哥吧,林哥哥现在一定非常需要我!”面对母亲的阻拦,少女眼眶深处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瞬间溃堤。
“现在外面疫情这么严重,你出去就是送死,哪也不许去,乖乖呆在屋里,等到那小子真的死了,你也就没了念想!”说到这里的时候,江心茹还不忘狠狠地蹬了一眼,一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林庆文。
“唉!这一切都是命啊!清儿听你娘亲的话,回屋里去吧!”尽管在先前商议中,林庆文压根就不同意江心茹的做法,但既然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心里也十分担忧林凡的情况,但是他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就这样冒险出去。
“不,不要,爹爹你是最疼清儿,你让女儿去找林凡哥哥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这时的少女哪能还听得进这些话,心里只有刚刚母亲说到了那些关于林哥哥的生死安危。
“翠竹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把小姐带回屋里!”在江心茹的严厉命令下,林婉清虽然百般挣脱,但是最后还是被强行带回了房间里。
而一路上小丫头的眼泪就没有停过,整个人人都仿佛失去没有了主心骨,走路都是被翠竹搀扶着的,只是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林哥哥,林哥哥……”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
“小姐,你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天都没有进一口食了,这样下去饿坏了身子,让我怎么去和夫人交代啊!!”看到对方那一副痛苦的样子,翠竹心里也难受极了。
只是面对劝告,林婉清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双眼无神就这么瘫坐在椅子上。
“小姐,就算为了林少爷,你也应该多少吃一些吧!林少爷吉人自有天相,翠竹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而且现在各个城里不是都有防疫结合部在整合治疗吗?说不定林少爷现在已经好了……”
“翠竹,你放我出去好不好?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听着对方一遍又一遍的劝说,林婉清始终没有回应,这次突然听到林凡的名字时,空洞的双眼不由才恢复了一丝生气,一下子紧紧的抓住翠竹的手,就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泪眼娑娑地恳求道。
“小姐,可是夫人说了你不能出去,而且外面现在很危险啊……”
“如果林哥哥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会一个人活下去的,翠竹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听到自己家小姐那一遍又一遍的渴求,看着对方那布满红血丝的眼神,翠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是亲眼见证了林凡两人在一起的整个经过,自然是知道两人之间的深厚感情,现在又听到小姐这仿佛赴死的誓言。
“好吧小姐,我放你离开,不过你要带上翠竹,有我在,至少小姐可以放心一些!不过你要先吃一些东西,不然怎么有力气去见林少爷呢?”
听到对方的答应,林婉清恨不得立刻长出一双翅膀,现在就飞到永安城去。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于是便极为配合他大口大口的吃起食物来。
第二天一早,当府里的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中时,没有人发现两个瘦弱的身影就这样决然离开了林府。也不知道两人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找来了一辆马车,更是有惊无险通过了大门处的看守。
等到府里送饭的下人按时来到林婉清的房门前,喊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回答,怀着疑惑推开房门时,才发现主仆两人早已了无影踪,连忙跑去报告老爷和夫人。
林府的情况暂且不说,自从林婉清和丫鬟翠竹两人坐上马车逃出城门后,有翠竹在外面驾车,两人便一路不停的赶往永安城。因为疫情蔓延的特殊时刻,一路的重重阻隔自然不必多说,等到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两人才疲惫地望着眼前的大城。
只是到了这里却不比连城的疫情防控,格外森严,两人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在进城门处却又遇到了难题。
“大人,我们小姐是连城玲珑绣庄林员外的千金,这次是因为生意原因要去见染业工会的邱会长,你就行行好吧!”在翠竹的不断说好话中和暗地里偷偷递上的红包,费了好大的功夫,两人才终于进得城去。
随后又是一番费尽工夫的打听,才终于找到了林凡所在的地址。等到两人赶到林凡居住的院子时,天色早已漆黑下来。
“小姐,你怎么不走了?先前工会看门的人和我们说,林少爷只是偶然感染了风寒而已,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先前进入工会时,一位领路的人听到她们是来找林凡时,因为先前邱春义的封口令,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看着眼前那只有几个台阶的距离,自己便可以见到日思夜想的林哥哥,林婉清却仿佛再也没有力量抬起一步,内心的无尽思念和担忧,在这一刻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
“是谁在外面啊?”就在这时因为听到翠竹两人说话的声音,刚给林凡喂过药的凌天,打开门便看到两位风尘仆仆的少女站在面前。
“你们是……”
“我们是来找林凡少爷的,我家小姐是林凡少爷在连城的…好朋友…”看到凌天,丫鬟翠竹连忙主动开口介绍道,只是到了最后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两人的关系,毕竟他们的恋情还没有公开。
“哦,你就是林小姐吧,你们不是在连城吗?怎么会来到这里?”听完对方的自我介绍,凌天也一下子惊呆了,他没想到眼前的柔弱少女就是林凡那一直通信的可人儿,而在现在这种危险时刻,对方竟然还远隔数十里,历经重重艰险来到面前,连忙让开路。
到了这时林婉清仿佛才回过神来,一步一个脚印的艰难踏入房间里,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林凡,顿时再也不住一下子便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