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觉得他比表面上看起来幼稚,有点好笑。”白念昔解释。
宝典不置可否。
白念昔她现在是言璟泽的侍女,不好再和那些老爷们坐在一起,所以一直是站在言璟泽身后的,自觉地给他倒到酒,言老爷的手可是金贵,动一下都不怎么乐意的。
言璟泽和他们讨论着生意上的事情,说的有点玄乎,反正白念昔是没有听懂,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的目标只是言璟泽。
谈的差不多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话题扯到她的身上了。
只听一位老爷说:“言老爷如今得了这么个美娇娘,在江南的这一点日子一定过得更加舒心吧。”
这人的语气有点奇怪,至少在白念昔听来是这样的,好像有一点羡慕外加怨愤的意思,白念昔抬起眼皮一看,果然是昨天本该她来伺候的胖老爷。此刻他虽在与言璟泽说话,目光却时不时地往她这里瞟,搞得白念昔十分不自在。
本以为言璟泽顶多附和一声就没什么了,没想到他摇了摇扇子,一派优雅,说道:“确实,昔儿姑娘细心周到,言某初来乍到,能在这大江南处的这么自在,都是多亏了昔儿姑娘。”
难得言璟泽说了这么多字还都是与她有关,竟是把她跨上了一番,白念昔有些意外地去看言璟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那胖老爷本来还想厚着颜面跟言璟泽讨要白念昔,如今言璟泽将自己的满意这么不加掩饰地表现出来,明显是就是不舍得放人的意思。
胖老爷心知无望,呵呵笑笑,打打岔就将这个话题给翻了个篇。
言璟泽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折扇,黑色的眼珠子像是潭水一般沉寂,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现在因为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了而感到不悦。
白念昔站在言璟泽身后当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还是因为言璟泽的这么一番话而在心里莫名感到一丝愉悦,大概是因为自己被肯定了吧,她想。
一边喝酒一边谈生意,这次又没有什么糟心事打搅,当然会耗费很多时间,众人一直喝到了傍晚,都可以连晚饭也一起吃了。
好在白念昔心情不错,也不觉得这么站着累,不过言璟泽就不一样了,正经危坐了这么久,还总是一脸假笑与人虚与委蛇,他早就不耐烦了,虽说面上没有显露什么,但是周围的气息已经变了,现在白念昔能够明显得感觉到言璟泽周身的低气压。
这要是有什么警报器,估计这会已经亮着红灯拼命在叫了。
白念昔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是那些老爷分明还没有要放人的意思。
言璟泽分明这么擅长与人打交道,可是却没有什么耐心,可见他从前在京城的时候大家都挺忌惮他,只是现在到了江南,人生地不熟,这里的老爷们不熟悉他的脾性,他又不好表露出来,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白念昔想她这任务还是得完成啊,不能再让言璟泽这么坐下去了。
她脑中刚刚闪过一个念头,宝典连连喊停:“你逗我呢?今天是什么世界灾难日吗?刚刚发生过火灾,你又想来一场?求求你放过人家酒楼老板吧,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
白念昔:“......”
没错,她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也给这酒楼来上一场意外之火了,不过这显然不太道德,缺德的事还是少做比较好,而且这些反常的事情发生的多了,未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尤其是言璟泽。
既然这样,她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用了。
白念昔突然一张小脸痛苦地紧缩成一团,双手揪着肚子,全身像是没有力气了一样瘫软了下来,十分惨淡地坐倒在了地方,发出了闷闷的声响,顺便还在倒地的时候碰倒了身旁的椅子,倒是弄出了挺大的动静,至少桌上人的注意力都被她给吸引了。
然而第一个反应的人居然是那个胖老爷!人家一个起身,凳子都给他挤掉了。他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身上的肉抖的厉害,一脸担心的模样还是很让人有好感的,要是他在长得好看一点,哪怕只是瘦一点也好啊,白念昔想。
胖老爷握住她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了,“没事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然后他飞速地转头朝外面喊,大概是他的小厮之类的在那里,“叫大夫!赶紧叫大夫!”
虽然目的可能达到了,但是人家的反应这么大,白念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虚弱着声音道:“没事的,老爷,奴家就是,就是......”她一边说一边眼尖地发现了言璟泽戏谑的目光,完全是一副在看好戏的样子,她怔了一下,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虽说自己不是专业的,但是吓吓人还是行的吧,这胖老爷离她这么近呢都担心的要死,言璟泽居然能发现她是假装的,可真是厉害。
不过想到自己这都是为了谁,人家还完全是置身事外的样子,不免心中有几分不满,加在她现在演出来的痛苦上,倒是更加逼真了几分。
胖老爷看她这样更急了:“真的没事吗?!大夫怎么还没到!”
听了这话,白念昔下意识地去看言璟泽,眼神里有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委屈,意思是,她们什么关系,还没有一个不熟的老爷关心她。
言璟泽愣了一下,移开了目光,白念昔见状,心里更是闷闷不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她人都这样了,在加上那胖老爷的反应,这场交谈会总算也该结束了,其余人早已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没有迟疑就离开了。就是那胖老爷真的是非常尽心,大夫来了走了他都还守在白念昔身边,活有一副要将她背回去的架势。
言璟泽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刚才一直没有理睬她,现在站起来身过来,对那老爷到,语气还不怎么善良:“家奴的事情还真是劳老爷费心了,如今大夫也看过了,我们也不好一直待在这里,免得影响人家老板做生意。”
果然,白念昔就不该幻想言璟泽能有什么反应,他就是不耐烦想要离开了。
不过言璟泽这一句却刚好就是那么巧地戳到了胖老爷的痛处,他不舍地看着白念昔,眼神都要黏在她身上了。
白念昔被他那油腻的目光弄得不太自在,却又不能躲避,真的是很心累。
好在胖老爷从来不是什么执着纠缠的人,心知白念昔已经是言璟泽的人了,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所有人都走了,白念昔总算松了一口气,从躺椅上起来,完全没有哪里难受的样子。
言璟泽看她这样,也只是冷笑了一下,果然他一开始就是知道的。
既然是为了言璟泽,白念昔心里也就没有什么负担,道:“老爷,我们现在是回旅店休息吗?”
言璟泽却摇了摇头,眼中含笑,就是不怎么真切,反而有一种嘲讽的意味,“不,本爷要继续听戏。”
白念昔就知道言璟泽只会一个劲地折腾她,湖里的亭子都被她给烧了,如今上哪听戏去,一般的戏院子言璟泽一定不会满意,她踌躇道:“可是,老爷......”
她难办着到底怎么说比较好,却意外地听言璟泽道:“回旅店,你唱给我听。”
白念昔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言璟泽挑眉:“怎么了?你们云翠楼的人不是什么都?”
他说的倒是没有错,她确实学过唱戏,因为觉得有意思,还特别深究了一下,她们这新的一批里,她还算是唱戏唱的最好的了,只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言璟泽会愿意听她唱戏,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一路怀着疑问,一直到她莫名其妙地穿上了不知道哪里来的戏服站在了言璟泽的面前。
他一脸闲散,靠做在躺椅上,旁边是一张小桌子,上边放了茶水和瓜果,是真的准备好好听戏了。
至于白念昔,一身大红色的戏服,不伦不类地穿在身上,没有化妆也没有弄头发,就这么唱?就算是她唱的好听,那这画面感也不好看啊!
言璟泽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不耐道:“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本爷先给你鼓鼓劲儿?”
他话说的欠揍,不过还真的伸出手来,右手在左手掌上轻拍,居然真的给她鼓起了掌来。
白念昔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言璟泽了,见他也不说想听什么,就就这今早停上没有唱完的接着唱了下去。
尖细的女声陡然间响了起来,却不突兀,言璟泽闭上眼睛,逐渐变得一脸沉醉入迷。
白念昔心中自己唱的绝对没有早上那些专业的人好,但是言璟泽这样的表情她还是今天第一次看到,大概是因为这里没有外人,他比较放松吧。
一曲唱毕,言璟泽意犹未尽地睁开了眼,那意思明显是听不够,就差撒娇了。
白念昔被他看得发毛,心里莫名有些不忍心,竟然又挑了一个,开始唱了起来。
言璟泽满意地重新闭上眼睛,头部跟着她的节奏轻轻地晃动,不仔细看的话倒是察觉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言璟泽,白念昔觉得有些欣慰,唱的也更加卖力了一些,一连唱了好几场,最后口渴地厉害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她累的不行,庆幸的是,言璟泽大概是满足了,一副餍足的表情,“不错,可以去把晚饭端上来了。”
果然言璟泽还是言璟泽,白念昔这还没歇上一口气呢,这又被打发去劳作。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言璟泽这辈子什么好的没有享受过,这么喜欢听戏的他什么样的好角是他没有欣赏过的?绝对不至于因为白念昔这么不停不歇地唱上几场就能这么满意,无非都是心境的问题。
宝典适时公布:“恭喜完成任务!获得经验值加5!”
白念昔欣慰地想,至少任务是完成了,言璟泽也就是很满意了,不过是因为她给他唱戏了吗?应该还是今天所有事情是积累吧,她最后这样理解。
白念昔生怕她现在端着晚饭上去言璟泽又已经睡了,那她又是白忙活,所幸他还醒着。
其实这只是因为言璟泽还没有沐浴,他作为一个娇生惯养的人,绝对忍受不了在外面风尘仆仆了一天,没有清净好身体就睡觉。
白念昔把饭菜都摆放好:“老爷,可以吃了。”
言璟泽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带着探究,也不说话。
白念昔不明白他的意思,还以为他是不想动,让她直接把饭端过去,可是这床边桌子小,东西也不好放啊。
白念昔:“老爷?”
言璟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跟她说:“以后你还是不要装病了,今天你和那个林老爷凑着近,我看着有点不舒服。”
这么一说倒像是什么中肯的意见一样,白念昔愣了一下,意识到他说的林老爷是那个胖胖的老爷,只是言璟泽这是什么意思?
白念昔只道:“奴家只是想着老爷定是不怎么耐烦了,想早点离开。”
言璟泽想了一想,道:“那确实是你有心了,不过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做了吧。”
白念昔看他神色正常,实在没有什么深情款款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想要试探一下:“老爷这是......该不会......”
言璟泽不解:“什么?”
被堵了一下,本来白念昔就不是很能问的出口,而且她也觉得像言璟泽这样的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喜欢上她,只是现在他的态度,真的是让她搞不懂。
白念昔摇头:“老爷您用饭吧,奴家过会儿过来收拾。”
言璟泽意外:“你不伺候我用饭?!”
真是紧张过头了,白念昔居然忘记言璟泽吃饭的时候是一定要人伺候的,难不成还指望他自己给自己夹菜吗?
所幸话也说出口了,白念昔现在心里又乱的很,便道:“奴确实身体不太舒服,不知能否暂时委屈一下老爷?”
言璟泽奇怪地看她一眼,大概是没有想到她会装病装到他的面前吧,半晌嘀咕了一句:“真是的,那我买你来还有什么用。”
白念昔暗自苦笑,果然是自己想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