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府
管家推门进来,九王爷言璟泽正手执毛笔危坐在书桌前。
“王爷。”管家垂首作揖。
言璟泽:“无需多礼,查到什么了?”
管家:“那庶女确确实实只是个庶女,王爷想的没有错,那教主只是想要趁机压一压您的风头。”
言璟泽冷哼一声,倒也不恼,手下的字依旧凌厉如风,仿佛之前暴怒的根本是另一个人,“那看来我也只能如他所愿了。”
帝王家的成婚礼总是要筹备许久,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本来若是只有九王一人成亲倒也没什么,可偏偏这圣旨下的是让九王与太子一同成婚,说是双喜临门,实则就是想要羞辱一下九王,压一压他最近正盛的风头。九王虽然战功赫赫,却不太受宠,婚宴怎么办都行。可这太子册封太子妃却是十分隆重,举国同庆的大喜事,硬是筹备了整整三个多月。
这么多天里,白念昔像是在度假一样,每天除了吃就是谁,要是,没有白颜溪大小姐每日固定的谩骂时间还有教引嬷嬷的新娘教学课程,那么她的日子一定会过的更加美好。
终于到了成婚前几天,她这破旧的小偏院才算整整安静了下来,因为白颜溪这会儿为了即将到来的重大婚宴,已经不能随意出她的闺阁了,当然她也是。
宝典:“小白,昨日那婆子给你的小本本你看了没?”
白念昔:“你最近说话是不是有点古味啊。什么小本本?”
宝典笑得格外奸险:“你说呢?”
白念昔总算反应过来:“我去,你这个脑子全是黄色废料的玩意儿,我看是你想看吧,也是,毕竟是皇宫里带出来的,怎么说也得是精品。”
宝典被看穿了意图,瞬间沉默了。
白念昔不跟他计较,坐正了上半身,通过面前一面模糊的铜镜看自己。
“小姐生的可真是漂亮,唇红齿白的,这眉眼如画,我这都画不了几笔。”负责给她梳妆打扮的也是宫里来的嬷嬷,和之前那个脸上都有一大堆褶子的教引嬷嬷不同,这位还是挺年轻的,看着也挺好说话的样子,现在也是,完全没有因为她的身份就看不起她。
白念昔微笑着道谢,看着嬷嬷继续将凤冠戴在她头上。一下子,她的脖子就有些受不了,哪怕之前已经经过了训练,还是难受。
不仅如此,她还叉了不止十根金步摇上去,不仅耀眼华贵,到时候走起路来还会随着步伐一步走一步晃。
白念昔猜测,这个王朝一定是非常有钱了,她那大姐的嫁衣肯定得更加夸张,说不定整条裙子都是黄金做的。
“行了,”那嬷嬷将最后的红盖头给她盖上,“侧妃娘娘先暂且在这等着,王爷很快就来了。”
白念昔点了点头,红色的盖布跟着摇晃,现在她的视线就只到别人的脚,眼前基本上就是一片赤红,有点不太习惯,还在这一路都是有人搀着她走的就是。
本来王爷纳个侧妃不算什么,若是不想办婚宴,甚至是可以不办的,拿了顶轿子把人抬进去就是,但也许是因为皇帝亲自下旨,所以办的还算比较正式了,而且九王爷现在还没有正妃,她算是他的第一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其余的通房丫头什么的,也就不管了。
等了好久,知道南院的吵闹声都慢慢消停了以后,那里是白颜溪的住所,才有人进来通报。
那人给了她一个苹果,让她双手拿着,“侧妃娘娘且快出来,王爷来了。”
白念昔拿着苹果,心想总算是来了,由嬷嬷牵着手出了偏门,在门口拜过了她那偏心丞相爹以后,便通过头盖空隙,看到了一双黑底红边的锦边,上面绣着花纹,极其气派华贵。
在成婚的日子里,能穿红鞋子的,估计就只能是九王爷言璟泽大大了。
白念昔刚想把手伸过去,这时候应该是新郎牵着新娘的手坐进轿子的。但她却意料之中地扑了个空,白念昔悻悻收回手,言璟泽这会儿已经大跨步往马那走了。
“王爷......”嬷嬷叫唤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只能由她牵着白念昔坐进了轿子。
旁边看热闹的众人顿时更加热闹,白念昔难得觉得有些丢人,心里暗暗给言璟泽记下了一笔。
一路颠簸到王府,白念昔就没再见过言璟泽的影子,下了轿子依旧是有王府的下人给带到新房去的。她身上穿着厚重的喜服,头顶重物,还被挡了视线,极其难受地在床边从中午坐到晚上。真的是又累又饿,身上酸痛不已,饭也只是早上吃了一顿便再也没有碰过食物了,唯一能吃的就是手上一直捧着的苹果,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宝典:“别吃别吃,吃了不吉利。”
终于,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了不知道多少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又是水声,又是什么其他声音的,然后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出去。”这声音白念昔很熟悉,低沉清冷,明显是言璟泽的。
现在房间里大概就只剩他们两人了,所以才那么安静,白念昔莫名觉得有些紧张。
白念昔:“我是不是应该先听他的话出去,然后再想办法进来?”
宝典:“那你可能就要接受严酷的惩罚。”
倒也是,白念昔觉得宝典说的有点道理,决定还是死赖着不走比较好,于是乎,她纹丝不动。
言璟泽皱眉,已经有些不悦了,这个女人本来就是硬塞给他的,他安然的收下了,已经给足了白轻宁那小子的面子,不料她竟是这么个不识抬举的女人。
言璟泽上前,直接用手掀开了她的头盖,露出下面一张姣好的面容。
言璟泽的瞳孔不易察觉的收缩了一点,头盖下的人,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低垂着的双眼上长着长而密的睫毛,在烛火的照耀下,在眼睑处映下一片弧度美丽的阴影,鲜红的唇瓣向上勾起,嘴角两个浅浅的梨涡,大概是坐了很久,头发被压地稍有些松了,步摇颤颤,发丝飘在耳侧,感觉一动,就要毁坏了这般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