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恨。”陆东延主动开口，语气有些苍老，一双眼睛静静看着陆笙，像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然而陆笙始终面色如常，脸上像是笼了一层琢磨不透的纱，让人琢磨不定。
她微微扬起唇角，装作听不明白的样子，随口道：“爸爸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为什么要恨你？”
她这么说着，眼睛却闪过一丝厉光，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陆东延，看的令人发慌。
“这件事也怪我。”陆东延叹了口气，移开视线，打起了感情牌，“记得你跟小景还小的时候，我们一家四口去游乐场玩，那时候你们还小，一口一个爸爸，叫得我心都化了。”
“是吗，可能我太小了，记不太清了。”陆笙打断他的话，轻笑一声，“不过我倒是记得点别的，妈妈总是让你抽空全家人出去旅游，你每次答应的好好的，最后都食言了。好像从我有记忆开始，也就去过一趟游乐场，对了那天还是因为你托舅舅办事，对吧？”
明明说记不太清，现在又戳出那么多细节，陆东延老脸一红，看着陆笙的眼神更加深沉了起来。
父女两人对视了很久，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固执。这一点，陆笙倒是像极了他！
陆东延叹了口气，“当初你母亲嫁给我的时候，是我急于想要证明自己，抛弃了玉莲。后来玉莲偷偷来找我，我正好喝醉就犯了错，之后本来想一心一意对你母亲，没想到你母亲刚刚怀了你不久，玉莲就来找我，说自己也怀孕了。”
“我不能做个不负责男人，就劝着玉莲把孩子打了，给她一笔钱，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陆东延苦口婆心的解释道，眼睛像是泛起了泪花，“没想到你苏阿姨这么固执，竟然偷偷把孩子生下来了。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你苏阿姨家里条件不好，奶又不足，实在是担心孩子才跑来找我。”
“那时候莹莹都百天了，体重才刚刚六斤一两，瘦的不行。那时候你白白胖胖的受尽宠爱，莹莹却在大雪天因为高烧，住进了医院，我也是实在心疼她们娘俩儿，才偷偷给她们租了个房子，在海城住下了。后来渐渐你们就长大了，我也尽量努力经营公司，全心全意对你母亲好。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陆东延语气沧桑，娓娓道来。
将自己滥情的故事，营造出苦情剧的戏码。
他一边说着，一边抹着泪，语重心长道：“小笙，你自小没吃过什么苦，受尽宠爱长大。莹莹不一样，那孩子吃了太多苦，我对不起她，你就不能看在爸爸的面儿上，多让让她吗？”
说完，右手缓缓抓住陆笙的小手，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到底是血脉相连的姐妹，能有什么恨意过不去的呢？”
陆笙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听完了他的所有用心良苦，然后慢慢将自己的手抽离出来。
她定定地看着陆东延，语气冰冷，满目不屑。
“不能！”
也根本不可能过得去。
“爸爸，你有没有想过，陆莹莹为什么要吃那么多苦，从小到大没有一个完整的家？”陆笙缓缓站起身，唇角微微一勾，语气凌冽的宛若冬日寒冰，一字一顿道。
“因为，是你的自私自利，是你的懦弱无能，是你的薄情寡义。”
“她所经历的一切，不正是父亲你亲手造成的吗？”
“你犯的错，凭什么让我和母亲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