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转头就想走，却被苏岑拽住。
「林暖，我从未想过和你离婚。
「今天你对晓晓做的，我也可以原谅你。
「只要你以后别再闹了，回家吧。」
苏岑眼里带着几分慌张，但很快平静下来。
大概是我对他们太好了，让他觉得，到了现在还可以随意拿捏我
只要他一句原谅，我就应该磕头道谢感恩戴德。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又一巴掌甩在苏岑脸上!
「苏岑，你凭什么说原谅?
「做错事的从来不是我！
「我爱你的时候，是我给了你伤害我的机会。
「但现在，你又算什么东西!
苏岑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相信我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出这些话。
苏晨见状，跑过来推了我一把。
我被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苏晨指着我大叫，「妈妈，你干什么要打爸爸和晓晓阿姨啊？
「你是不是疯了！」
我疯了！
我是疯了！
苏晨还在一个劲地说：「你天天在家就知道享福，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爸爸和晓晓阿姨天天在外面赚钱，你有什么资格打他们。」
原来，赚钱的才有资格打人。
曾经，苏晨发烧差点死掉。
我一个人带着他大半夜打车，在医院守了他两天两夜。
他才好转过来，医生说再送晚一点，救回来可能都是个痴傻儿。
我一阵后怕。
那时候他的爸爸正和张晓晓在办公室开会。
根本无暇顾及他这个儿子。
一直等苏晨出院，他们都没有出现过一次。
我打电话给苏岑，抱怨他不关心苏晨。
苏晨却反过来怪我。
「爸爸这么忙，妈你怎么还有脸埋怨爸爸的，我生病不还是因为你没照顾好我吗？
「真的是一点不知道体谅爸爸！」
那时候的我就应该发现的。
他从来都不知道。
家里的饭菜不是凭空变出来的。
衣服也不是自己就会干净的。
他也不是自己照顾自己长大的。
这些背后都是我这个被他嫌弃的妈妈做的。
我对苏晨的好在他看来理所当然。
「闭嘴！」
苏晨从没有被我这么大声吼过。
直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苏岑妈妈心疼地抱着苏晨，对着苏岑喊道。
「离婚，苏岑你现在就给我去离婚！」
张晓晓也忙着去关心苏晨，一个劲地说。
「暖暖姐，你误会我就算了！
「苏晨可是你儿子啊，你怎么能这样。」
苏晨听着，一个劲往张晓晓怀里凑。
「我不要妈妈了，不要了！
「晓晓阿姨，你做我妈妈好不好？」
我听着苏晨说出这些话，心意外的平静。
我的感情，早在一次次被他们践踏开始，就消磨完了。
我转身离开，回头对苏岑说道，「离婚吧！对谁都好。」
7
那次之后，我的生活平静了不少。
只是苏岑还没有签离婚协议。
我捡起了老本行，帮公司做新媒体运营。
虽然那么久没工作。
但我的能力还是在的。
在我的努力下，很快我便接到了更多的单子。
我索性成立了一个工作室。
每天我都忙的像个陀螺。
这样的生活很充实，我竟再也没有想起过苏岑和苏晨。
直到一天，我刚出门。
看见苏岑正蹲坐在一边。
他整个人无比颓废，胡子拉碴的，完全不似之前意气风发。
他看见我，抬头痛苦地说道：
「林暖，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离婚，我们不是一直好好的么？
「我可以改的，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没有你的这些天，我反省过了。
「以前那些事都是我不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和苏晨都离不开你的。」
苏岑痛苦地看着我。
眼神中带着小心翼翼的祈求。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苏岑这副摸样了！
如果是以前，我应该会立马心软。
可现在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我平静地看着他，「苏岑，别自欺欺人了！
「你们早就不需要我了，因为你们早就不爱我了。」
苏岑红了眼眶，跑过来紧紧捏着我的肩膀！
「不，我是爱你的！」
我看着慌张解释的苏岑，淡然开口。
「苏岑，我离开你，从来不只是因为一个张晓晓。
「是因为你，我在你那感觉不到爱了！」
说着，我自嘲地笑了笑。
「你还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吗？」
苏岑疑惑地开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还要提起以前。
是啊，因为那些事他早就不在意了。
我没理他的困惑，继续道：「我说如果哪天你不爱我了，我就会走！
「所以现在我要走了！」
苏岑哭着上来抱我，被我一把推开。
「林暖，我没有，我怎么会不爱你！
「当初我们不是说好的，要永远在一起吗？
「我从来没忘记过啊。」
直到现在苏岑还在自欺欺人。
「苏岑，你自己想想！
「曾经的你，为了我会和家里人争取，甚至是决裂。
「那时候的你真的很爱我！
「但是后来呢，你瞒着我，一次次带着儿子去那边，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那毕竟是你的父母。
「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呢！是你的变本加厉！
「在那个家，不仅有你父母，还有张晓晓。
「你明知道我介意，却从不拒绝，那时候的你已经没那么爱我了。
「只是你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苏晨一个劲摇头，否认道：「林暖，我不是。
「我真的只是把晓晓当妹妹啊，你知道的。」
我摇头，「我知道，可我会介意啊！
「我知道你不爱张晓晓，但你不也很享受张晓晓对你的爱慕吗？
「我是不是说过，我不想让你和张晓晓走那么近。
「可是你呢，你只觉得我在吃醋，在无理取闹。
「张晓晓借着她家的关系和你一起在公司奋斗时，你和张晓晓两个人，俨然在外看来形影不离。
「我反倒是显得多余。
「你还带着我的儿子，一次次去见张晓晓。
「让我的儿子，跟着你一起嫌弃我。」
「儿子嫌弃我打我的时候，你可曾帮我辩解过一句话。
「他喜欢张晓晓，因为张晓晓漂亮！
「因为张晓晓会挣钱。
「而我就只是一个在家，只知道伸手要钱的家庭主妇！
「我难道一出生就是家庭主妇吗？
「难道我曾经没有姣好的事业吗？
「我也曾是那个爱漂亮爱打扮的小女生啊！
「是因为你们，我才选择了在家茶米油盐的日子。
「可是你们呢？你们嫌弃那样的我。
「那样的我不配和你们在一起，不配做你的媳妇，不配做苏晨的妈。
我将这些年受的委屈一股脑发泄出来。
苏岑踉跄着后退。
「暖暖，你从来都没说过啊！
「你为什么以前不说。」
「爱我的你自然看得到，这些不用说。
「所以你没发现吗？你没想象中爱我。」
说完，我越过苏岑，离开了。
8
接下来的每一天，苏岑都会过来。
都会自顾自地冲上来和我说话。
「暖暖，你原谅我吧！
「我真的错了，我们重新在一起。
「你让我弥补你。」
苏岑以为只要放下身段，一次次哄我。
我就会心软。
就会原谅！
可惜他错了。
我已经不是那个将就的人了。
如今他这一切，我都只当看戏。
一天， 我刚出门，却意外看见除苏岑外还有张晓晓。
他们俩在门口拉扯着。
苏岑看见我的时候，脸上闪过慌张，拉着张晓晓就想走。
张晓晓甩开他的手，直接朝我就跪了下来。
「暖暖姐，我也没办法。
「我怀孕了，是岑哥哥的。
「我真的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啊！
「你能不能放过岑哥哥啊！」
我看着张晓晓微微隆起的肚子。
苏岑局促地站在一边，「林暖，你听我解释。
「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喝醉了！
「我就是被你一次次拒绝后，心里难受，才会去买醉的！
「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
「我不是自愿的。」
苏岑痛苦地捂住脑袋。
我看着这一幕，突然有些无语。
「你起来吧，跪着对孩子不好。」我对张晓晓说道。
「苏岑，离婚协议签了吧！
「无论你是否自愿，这个孩子都是真的。
「自己做的事得认。
「还有，以后你们的事不要再来找我。
「别让我陷在这种局面中，我会恨你！」
我撇了下还在边上跪着的张晓晓，「张晓晓肚子里毕竟是你的孩子，扶起来吧。」
苏岑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平静。
可是他还想自欺欺人问一个结果。
「林暖，你真的不在意了么？」
我点点头。
我早就不在意了。
苏岑这一刻似乎苍老了很多，他扶起了张晓晓离开了。
他转头对我说道，「离婚协议我会签！」
后来我收到了苏曾寄过来的离婚协议。
或许是出于对我的愧疚，苏岑额外给了我很多。
我没有拒绝。
我再没见过苏岑。
直到有一天苏岑的妈妈打电话给我。
一直对我高高在上的苏岑妈妈这一次却显得小心翼翼。
「暖暖，你能不能来看看苏晨啊！
「苏晨天天哭着要找你，我怎么劝都不行。」
我听着苏岑妈妈略带哭腔的声音，终究是答应了。
不管怎样，我和和苏晨毕竟有血缘的羁绊。
当我出现在苏家老宅的时候，苏岑妈妈立马迎了出来。
苏岑似乎没有想到会看见我。
忙低下头，不想让我看到他的样子。
此刻的他胡子拉碴，完全认不出来。
但他还是怯生生地问了出来。
「林暖，你是来看我的吗？」
他伸出手，却又放了下来。
我打断他的话，「不是，我是来看苏晨的。」
「我带你去吧。」苏岑道。
看到苏晨那一刻，我有点恍惚。
苏晨满身是伤的躲在角落，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
「妈妈，是你吗？」苏晨抬头看到我，怯懦的问。
我点点头。
「呦，好一副母子相认。」张晓晓从一旁走出。
苏晨看到张晓晓往后瑟缩了下。
苏岑妈妈在一旁大呼造孽啊！
原来，和我离婚后。
苏岑选择了妥协。
他终于还是选择了听他母亲的话，和张晓晓结婚。
可苏岑不爱张晓晓。
张晓晓在一次一次冷暴力中，开始把情绪宣泄在苏晨身上。
苏晨有一次发了狠，把张晓晓撞倒。
张晓晓的孩子没有生下来，还因为大出血以后再不能生育。
自此，张晓晓彻底恨上了苏岑和苏晨。
她开始对着苏晨拳打脚踢。
苏岑看到了，也只装作不知。
因为他偏执的认为我离婚也有苏晨的原因。
他怪自己也怪苏晨。
我看着这一切叹了一口气。
终是没有上前。
「苏岑，向前看吧！
「好好对身边人吧！」
说完，我不顾苏晨在我后面撕心裂肺的叫喊离开了。
走出门口，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