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弯了弯腰,心想你是将军,谁敢让你真的动手帮忙,别添乱就不错了。
几人靠近了湖边,看到夏天蹲在柳树底下,捂着自己小脸哭哭啼啼的,旁边的丫鬟一脸生无可恋的撒着花瓣,一片片粉红的花瓣落在地下,像是纪念死去多时的灵魂。
夏青擦了擦眼泪,嘴里吟着一两首诗,然后上春悲秋的感叹道:“春去秋来多不易,百年多病独登台,元儿,我上次埋鱼,没想到不过月余的时间,竟是连块骨头都不见了。”
元儿生无可恋的安慰着说:“表小姐莫要太过伤心,生死轮长乃天道之时,与人力是无法改变的,与其伤春悲曲,不如多做点鱼食喂喂那些活着的鱼儿。”
夏青听到她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惊愕的捂住了嘴唇,纤细的手指指着她颤抖的手:“你你你怎么会如此冷漠,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应当以慈悲为怀,你既然做不到垂怜生命的卑微,那也不应该在此幸灾乐祸才是!”
元儿:……
嗐。
谁当初选主子的时候还没眼瞎过呢。
元儿:“表小姐教训的是,元儿记得了,以后肯定改过自新。”
夏青听了这才破涕为一笑,扛着一把金色的小锄头,一转身,看到了身后的几个男男女女,惊吓的像小白兔似的往后退。
花朝皱眉,十分严厉道:“表小姐!我不是说过不可以在府中随意挖坑!这府中的一草一木都是金大师算过的,你虽然只是挖了个坑,可是破坏的却是整个王府的风水器!你担当得起吗!”
夏天听了把锄头往身后一藏,但哪里藏得住呢,大家又不是瞎,那么大一块金锄头,都快闪瞎人眼。
夏青怯弱的说:“花管家,只是这鱼儿太过可怜,我伤感众生之卑微……”
花朝温柔又果决的打断她的话:“表小姐,你可知如今蜀中难民逃荒,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连自家的小孩都拿来充饥,你倒好,我没看错的话这花瓣可是北京一盆的菩提花?你这就扯下来拿来撒鱼了?”
花朝的言语里有些不可思议。
夏青眼又含着泪水,目光落到那个看起来威严迫人的男子身上,他身上带着一股血腥气息,往那一站,就仿佛出鞘的利刃,让人不能直视。
仿佛多看一眼就要被刺,夏青又很快的移开了木瓜,垂下了脑袋低声说道:“我,我不知道在灾荒……”
风承练锋利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两下,没有看到宋吟的身影,不由得有些烦躁,他如今也快半个月未曾见到宋吟,当初答应赠她一匹小马驹,如今小马驹已经出来了,却迟迟找不到机会当面送给她。
她是不是早已忘记他们的约定?
风承练微微失落。
低头之间,看到面前多了一双绣花鞋,他慢慢抬起头,看到夏青走到了他面前。
夏青:“花管家,敢问这位公子是?”
花朝差点弃了个仰倒,一口气没顺上来变成了痛苦的脸。
这可是堂堂的将军,大名鼎鼎的玉面修罗,你往他面前站的那瞬间,难道就感觉不到他浑身的杀意吗?!
花朝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忍不住提夏青捏了把汗水。
风承练玩味的看着夏青的小脸,她望着自己在默默的哭,怎么了,对着自己哭丧,还真有意思。
这些年来不少的人暗地里哭着他死,还从未有人胆大过在他面前哭死!
风承练玩着指尖的匕首,抛上来丢下去,锋利雪白的匕首在阳光之下泛着雪白细碎的薄雪光芒。
夏青流着眼泪后退,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位公子踩到了一只美丽的花,她刚才才夸这朵花美丽坚韧,即使在这冬天里也能活得绚丽多彩,如今在这公子的脚下成了一滩烂泥,她是不忍心而已。
夏青默默的流泪,也不说话,花朝看了头疼,出言道:“风将军,刚才有人传话来说,王爷已经从宫中出来了,估计马上就能回来,不如我们先去前厅等候片刻吧。”
风承练点头,然后问夏青:“你刚刚是在怜惜这朵花?”
夏青流着眼泪点头。
风承练挑眉:“告诉本将军理由。”
夏轻颤抖着双唇,轻声细语的开口:“……万物有灵,她们也是会疼的。”
风承练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他曾经在边疆待过,认识不少奇人异士,有些人天生对植物花草敏感。
比如说她们的技能种花种草特别棒,长得都比旁人更茁壮一些,没想到竟在王府中发现了这样同一人。
夏青在她们走后卸了力气一般的蹲到地上,默默的抱住了,她太害怕,她想回家。
花朝则是复杂的想,这夏青果然手断了得,才见了一面,就能让铁血冰冷的将军出言询问,颇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不过想来想去,还是觉着将军更慧眼识炬一些,夏青在府上待了快两个月,她花朝也未曾发现这女人身上除了麻烦还有其她的优点。
不过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王爷回来了。
沈宴北喝了口水:“急匆匆的把我叫回,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沈宴北随和的笑了笑:“想必不久就能出发。”
风承练大量沈宴北的书房,真是干净的过分,一丝不染尘。
风承练席地而坐:“没别的意思,上次你托我的事情已经办妥,官府联合士兵围剿重门,就像你说的那般,果然有人给她们通风报信,即便如此,还是中了我的计中计,不但让她们损失惨重,还抄了她们一批军火。”
想到那一批黑漆漆沉甸甸威胁力极大的火器,如今都属于她风承练的,不由得露出玩味的笑容:“甚是有趣。”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江湖组织,不抄不知道,一抄吓一跳,那整整一座山脉都被掏空,里面密密麻麻的尽是威力巨大的火器!
她他们刚杀进去,熔炉里还练着新鲜的火器,成堆成堆的鎏金源源不断的往里运去,他们看的也算是叹为观止。
若是在给重门几年的时间,定会发展壮大成不可忽视的一股邪恶力量,到时候再想铲除她们,必定要花费极大的力气和心思。
许多年前也曾出现过这样的组织,给朝廷带来巨大的威胁,甚至还想反清复明,企图推翻朝廷的统治。
只是可惜后来内部分化的严重,又遇到了邪教大魔头,渐渐分崩离析成了几个不大不小的门派,如今苟延残喘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