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把信在手里对折几下,想了想说:“去。去看看吧,好歹别人千方百计做一场戏呢,怎么能没有观众,那岂不是浪费了她的一番心意,还是得去一趟。,”
域安:“这条路我熟悉,我知道在哪,我现在去备下马车,送你过去。”
宋吟也没拒绝,坐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到了府衙门口,这个点还没到开审的时间,门口来来回回陆陆续续经过一些路人。
金色的牌匾挂在府衙中间,大门是敞开的,里面是青石砖铺路,再往里面便是正堂,审犯人的时候门一关外面的人便瞧不见了,门敞开着便是让所有人都参审的意思。
她裹着披风在马车里又等了很久,都快在马车里睡着了,终于听到几声震天响的鼓声,差点把她从座位上惊下来,掀开车帘看到囚车已经运到了门口,两位年迈的老人被车子从球车上拉扯了下来,跌跌撞撞的往里面走。
一位青年则被横着抬了下来,浑身血淋淋,像是刚从刑场上下来。
“今日开审——”
府衙的兵在门口全身大喊一声,有陆陆续续的人顺着门口进入了内堂,不过进去之后,只能站在门口远远的观望,再往前便被侍卫拦住了去路。
探头探脑的兵目光在人群中一转,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人物,但还是转身跑上堂前,俯身对知府说了什么。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宋吟在关门之前,姗姗来迟的进去了,站在人群之外,她不用眼睛看,用耳朵听便足够了,毕竟她会武功,耳力比普通人更好。
“青天大老爷……小人名叫宋威,这是内人和小子……”
里面又说了什么。
宋吟面无表情靠在柱子上,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的天空。
耳边听着里面说话,心里面却开始思索她真正的父母,其实快穿了这么多世界,加起来快几千年。
说起来她都快记不住父母的面容,只记得一个整日里凄凄哀哀以泪洗面,一个整天暴力摔东西的人。
直到她十二岁生日那天,回家之后发现家里被打劫了了,铺天盖地的都是血迹,然后她亲爹被抓了,她也成了孤儿,那些亲戚都不愿接受她,却盯着她家的房子上门吵架。
她寄宿在亲戚家里,那时候还小,不太懂事,被哄着签下了房产转赠协议,后来房子就成了别人的了,她被赶出了家门去打工。
她也比较争气,靠着奖学金一路上了数一数二的大学,一边打工一边学习,希望有一天能出人头地。
那时候她喜欢一个歌手,歌手唱的歌总能给人力量抚慰人心,她在房间里贴了许多海报,她拿着撺了好久的票去歌手的演唱会,却在门口晕倒了,被检查出来得了癌症,年纪轻轻便得了癌症,无异于宣判她的死亡。
她那天哭着深夜赶到了演唱会门口,但此时早已散场人走茶凉,她抱着歌手的手幅在门口哭,保安就急着赶走她。
红色的手幅一闪一闪的,被保安踩碎了,她扑着上去跟人打架,然后被关进了警察局,她年纪轻轻为数不多的履历上又添了一笔罪恶。
从那以后她就开始放纵了——
“你可知罪!认罪就赶紧画押!像你等大奸大恶之人,本官绝不能姑息!”
耳边似乎传来了盖棺定论的消息。
宋吟微微回神,伸手摸摸自己冰凉的脸,暗中松了一口气,她本以为自己眼泪会默默的流下来,却没想到自己比想象中更加坚强。
以前要死要活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却只是一幕幕无声的电影。
时间真是要人命啊。
“大人饶命!小人小人还有话要说!这件事还没完!请让小人在你耳边说一番话!”
“本官向来清正廉明,你要说什么当众说就是,偷偷摸摸的做何!”
“是是是……但是此事事关慎重……小人还是想先请大人听完再做定夺。”
宋父擦了擦额头灰扑扑的汗水,看到自己儿子快被打死了,心里又难受又是悔恨。
宋吟这个死丫头,明明都攀上了王爷,都住到人家家里去了,想来应该不久就会成为什么通房夫人王妃什么的。
既然靠上了王爷这座大山,王爷是皇子皇孙,是皇帝的亲儿子,整个江山也有她一份,算来算去,自然也有他的一份,他们如今可是皇亲国戚,谁敢轻易的给他们定罪?!
宋父小声的把自己女儿和沈宴北的关系透露出去,然后成功的看到了青天大老爷脸色骤变,似乎在纠结和疑惑之间徘徊,最后金堂木使劲一摔:“退堂!”
此事事关重大,他为了以后的仕途,必须仔细仔细再仔细,准备中间先退堂,他先去问过老师,得到意见之后再行定夺……
如果这件事属实的话,那么就棘手了!
他说为何死对头今日会阴阳怪气的对他笑,原来是把烫手的山芋甩给了他,还以为自己捡了便宜!
该死的!
严正清吩咐人匆匆套了马车,急匆匆赶去了大理寺,他虽然是京城地界的知府,但京城是什么地方,他一个小小的官员算什么,出门都不敢大喘气的,生怕一口气吹到了哪个皇子皇孙。
不过他也是有背景的人,冯大人便是他的恩师,如今正是大理寺卿,只是冯大人最来状况不太好,两鬓生白发,也是因为家里那些是催的。
严正清走到门口,忽然就犹豫了,到底该不该把恩师牵扯进来,毕竟恩师最近身体也越发不见朗了,他视女儿为掌心宝,他的女儿遭遇了那种事情,对他的打击十分之大。
“何人在门口!还不速速进来!”
大理寺最近出了不少案子,临近年关了,这些案子便显得尤为重要,绝对不能出一丝的差池,因此许多零碎琐碎的案子也由他亲自出马。
这些日子连轴转,甚至有些吃不消,刚在房中休息片刻,便敏感的察觉到门口站了人,却鬼祟犹豫的不敢进来。
严正清这才在门口朗声道:“恩师,是我。”
冯大人打开门,充满褶皱的眼睛微微一眯,粗着声音说:“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小子,一天到晚鬼鬼祟祟的,有话就说。”
严正清左右看了看小声说:“恩师,不如我们进去再详谈?”